云霆不知道其他人,在久围无援之下,看到援军到来会是一种什么心情。他曾经经历过,却也模糊了,大概是惊愣之下,又带着一点欣喜的吧?杀戮对于那个时候的他来说,只是一种麻木,没有时间去多看哪怕一眼,只因下一刻就有可能死去。直到援军的骑兵从身旁冲出,手中的战刀砍下身旁最后一颗敌人的头颅时,才回过神来,看着周围兄弟们的鲜血,拄刀大哭。
时间在这一刻过得很慢,对于云霆来说,他踏足在这里的时候,时间的流速就变慢了。他看见过往那些曾经经历现在有不存在的过去,看见麾下儿郎们在厮杀,看见长孙忘情沉默的跟在自己身后,即使身被数箭,也没有多出一点声息。她沉默,一双好看的眸子,从不会因为身体上的伤创,而将眉头蹙起,流露出半点的犹豫。
这个时候,长孙忘情,还不叫长孙忘情的吧?云霆知道,忘情之所以忘情,那就是因为今天,忘记应有的感情,继承长孙家一直以来的信念。她为信念而活!
“歌起征思芦管幽,透穿玄甲朔风凄!黄泉作酒酬兄弟,战尽狂沙血未干。”云霆轻声吟起了这一首前世在自己的军队中广泛流传的诗句。里面的每一句,都是由他们一人一句拼凑成的,从此北凉战死不需酒,且把黄泉行酒歌。
“风来。”有风北来,吹拂起了云霆的长发,摆荡一圈之后,才又重新落下。他看见北疆的风光,看见北疆的苍茫,北风朔烈,北方的云月,还有悲凉。
“剑起。”云霆沉默,青釭剑出鞘,光滑的剑刃摩挲过剑鞘,发出了微低嘶哑的声音。
身体微微前倾,云霆已经向前冲了出去,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一跃而起,手起剑落,青釭剑斩下,锋锐无比的剑刃触碰血肉,轻易的破开,连带着骨骼都好似无法形成阻挡。斩入,破开,割裂。云霆落地的时候,青釭剑同样完成了任务,将一名敌人从中剖开,血肉,肠子,等等脏器横流一地。
他整个人也变得极其的狼狈,一身的热血浇到了身上,长发变得黏湿湿,稠嗒嗒的。温热的血液在头发,衣衫上郁结,缓慢的滚动,又凝结成了更大的一滴,向着更下方滴落。异样感,异味扑鼻而来,云霆却早就习惯了,相比淋别人的血,自己的血让别人淋更显得无法接受。
作为一名玩家,他来到这里已经是早有死的准备,只要能让长孙忘情逃出去就好。至于青釭剑,和重吾剑,还有身上的金牌菜刀,这三剑最有价值的武器丢了也没有关系,到时候慢慢找就是了。
丢了,就再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