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药叶儿才若有所思,缓缓道,“我十三岁的时候与师父在亲眼目睹北境战场的惨状,尸横遍野。两兵交战,打了五天五夜……你可知,你行进之路上有多少亡魂?又有多少伤者,在那场战役中死去,我救都救不过来。”
她回想着那年北境血流成河的惨状,不寒而栗。
邵子牧面不改色的说道,“那一战定了北境局势,用三万大军血肉之躯换我百万边境百姓的安宁,我觉得值。我在北境为三万大军立了衣冠冢,让百万百姓逢节祭拜,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他竟不知,原来五年前,他与玄武帝国的最后一战,她也在。难怪那时,邢武前来汇报,说是有两位医师,在一个时辰内,包扎了上千号伤者,但是去寻却又寻不到人。被救之人,全部都活了下来。如此精湛、快速的手法,现在想来,确实只有荀药谷能够做到了罢。想到这里,他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柔情。
药叶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心中不忍,“我心里明白,但是感情上不能接受……不管是青龙帝国,还是玄武帝国,那躺在地上的都是生命。”
邵子牧看着药叶儿的思绪越飞越远,她似乎对那一年的战事没有救更多人耿耿于怀,表情悲痛。说到底,药叶儿当时也不过就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纵然心智再成熟,也有脆弱的时候。
那一年,药叶儿第一次痛恨自己的会医术,若不会医术,就不会内疚。第一次觉得自己力量那么的微不足道。医者医人,她却医不了天下。
邵子牧看着药叶儿那种悲痛的神情,怜惜、不忍这种情绪在心中疯狂的生长。
终于,他拉过药叶儿,抱在怀里,用他那低沉的声音问道,“叶儿,若这大陆不再有战乱,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药叶儿把头埋在邵子牧的胸口闷闷的说道,“若人对生命没有敬畏之心,那就没有做人的底线了。那还能称之为人吗?不过是一副行尸走肉的皮囊而已。战争,终究是生灵涂炭。北方玄武帝国或许已经从内部开始腐烂了。邵子牧,你们一定不要这样。”
“你放心,若我两位哥哥有心治国,我必不会为难,若他们只是为了心中的欲望,我必不会让他们得逞。青龙帝国的天下是我打下来的,我不会让他们就这么毁了。”邵子牧每一句话都说的掷地有声。
“我信你。”药叶儿不在说话,邵子牧就这么抱着药叶儿,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安抚着药叶儿的情绪。
“叶儿……”邵子牧轻轻唤了一声,药叶儿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