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在道路中间,车沿边上的青铜铃铛一摇一晃,清脆之声隐隐约约于风中。
长公主怀里卧着一只异瞳白毛,两只眼睛如上好的水晶,透亮发光。听说这只猫在宫里脾气很不好,经常抓伤下人,但只要长公主抱着,就能相安无事。
我伸出食指在它眼前晃悠,随时准备收回手以免被抓伤。但它只是懒洋洋打个哈欠,低下头不理会我。
长公主用手轻拂它毛绒绒地脑袋,不一会,这只白猫就沉沉睡着。
“人世间啊,都是一物降一物。”她声音冗长,视线盯着半掀的帘子。“皇上不让你出宫,你来找我,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帮你?”
我拉了拉裙摆上的褶皱,回道:“长公主是王爷在宫里最信任的人。”
“但我与你并无瓜葛。”她软软一句截住这个话茬。
我转过头,长长叹息一声。
说到底,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马蹄声嗒嗒,在寂静山路中格外清晰。
我曾经走过这条路,夏天繁花似锦,缠绵美好,秋季落叶满地,相交迭起,唯有冬季,干枯萧索,看之生忧,。
“我只是,想问问他罢了,问清楚自己心里的疑惑,才能放下不知道从何生起的执念。”娜塔,弄影,如雪,无论她们中的哪一个,都要比我勇敢。娜塔曾说,我有一颗玲珑心却看不清自己,她说的没错。
我和他本是陌人,又从盟友变为仇敌,他和暗夜阁之间的仇怨不应该成为我逃避的理由。
“你很像我年轻的时候。”她把帘子放下来,阻隔了与外界的视线联系。“不知道瑾辰有没有提起过。我韶华年少之时,爱慕宫里的一位画师。但我是公主,他只是一个宫里的下人,我没有勇气陪他私奔去天涯海角,于是就此断了。”
我突然想起自己问过北宇瑾辰,长公主为何不嫁,他说,心中有人。原来这句话的渊源就在这里。
“母后说我代表的是皇家的颜面,我也守着这份颜面到了现在。他呢,也有了妻室,相敬如宾恩爱白头。”她说话是带有浅浅笑意,仿佛在叙述最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那你,后悔吗?”
她摇摇头,不再言语。
手腕上冰凉的触感闪回思绪,翡翠镯子通透美丽,恰恰掩住手腕内侧伤痕。
那道疤痕永远都消退不去了,我明明以血起誓,明明自己背叛了这个誓言,却还是不想承认。
柳素锦,现在回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