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你好。你还记得我吗?去年冬天,我们在精神病医院见过一面,你还把你的名片给了我。但是,刚走出医院,名片就被我姨妈给撕了。她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坏人,让我多一点戒心,不要跟不认识的人来往。
从小到大,她经常跟我这样说,所以,在十三岁之后,我几乎从来都没有跟外面的人接触过。你递给我名片,还主动帮我,这让我诚惶诚恐,我觉得你是好人,但是我又很害怕,万一我姨说的是对的,只要来接触我的人,都是别有用心的人,那该怎么办?
但是,我现在受不了了,如果不找人倾诉,我就要死掉了。虽然我的神智总是混沌,但记忆力还不错,对一些细小的事情,几乎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我记得你的邮箱,就是你的名字拼音加上1314,用的是163的邮箱。
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那这封邮件会顺利到达你的手中;如果出错了,反正别人也不认识我,我就当做这里是一个树洞,可以畅所欲言。
那天在医院,你说过一句话,大体意思是说,我这么懦弱的人,不值得救助。我不反驳你的观点,你说得很对,但我的懦弱,并不是我自己造成的;我要摆脱它,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我写信向你求助,就是迈出自救的第一步。
我从小生活在小山村里,我的爸妈都是普通的农民。以前他们对我很好,赚的钱都花在我身上。不过,他们能力有限,家里入不敷出,如果不是有一个有本事的姨妈,我们家早就过不下去了。
在我妈妈口中,姨妈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她就一个人南下闯荡。过了两年,她回到了家乡,穿着时髦,披金戴银,出手阔绰。别人都说,她在外面做了不干不净的事情,因此才能这么快地积累财富;但是,我姨妈不怎么在乎。听说开饭店挣钱,她就在县城最繁华的地段开了一家饭店。不过,那时她还年轻,没有任何经验,很快就赔得血本无归。
没办法,她只能再度南下赚钱,好几年都没有回过老家。村里的小青年不知道在哪儿听了些小道消息,说是姨妈成了某个大人物身边的红人,如今已经是高攀不起的人了。再次回到家,那是1998年,在一个冬日夜晚,她悄悄回来了。她找到了我的爸妈,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还有一个婴儿,拜托他们把那个婴儿养大。
或许你猜到了,那个婴儿,就是我。
我的姨妈,其实是我的亲生母亲,这个我一直都知道;而我喊‘妈妈’的那个人,才是我真正的大姨。但是喊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