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熬过去了,他又要被强征入伍,他家里就剩他一个孩子,若是当了兵就真的要绝户。
母亲跪着求长官高抬贵手,反而被人踹了出去,东子的母亲本来就体弱多病,再加上没有吃饱过,身体早已到了崩溃边缘,当天晚上,受了窝心脚的母亲离开了人世。
去世前还拉着东子的手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东子草草葬了母亲,听到财主老爷和婆娘聊天才知道,服役的应该是财主家的大儿子,财主打通关节让他去代替了自己儿子。
东子一气之下杀了财主,逃跑时正好撞见收赎金的刘胡子,就被带上了山,从此跟着刘胡子干。
东子睁着眼,想着母亲临终的嘱咐,熟悉的人脑浆迸裂到脸上的感觉还如此清晰,他用袖子擦了擦,袖子上也是一层污垢,不知是脸更脏了还是袖子更脏了。
不行,他不能留在这里!
东子握了握拳头,接着翻身的机会左右看了看,见周围的人都闭着眼一动不动似是睡着了,他缓缓起身,弓着背,小心翼翼地向树林边缘挪动。
只要到了那里,从这边望过去就看不见了,到时候他就能放开跑,即使发现他跑了老大他们也无能为力。
慢慢的,边缘越来越近。
很快,就要到了!
“东子,你干什么去?”一只手握住他的肩膀。
东子身子一僵,慢慢转过身来,是刘胡子那张沾满血污,分不清胡子和血块哪个更多的脸。
“东子你干什么去?”刘胡子笑意吟吟地又问了一遍,就像问“你吃早点了没”。
东子却从这句话听出满满的杀意,他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我、我尿-尿。”像是给自己增加可信度,东子又重复了一遍:“我去旁边尿个尿。”
刘胡子顺手环住东子的肩膀,笑眯眯地问:“尿-尿哇?”
东子忙不迭点头,略有些放松。
“那你去阎王跟前尿吧。”说完一枪,血混合着脑浆喷了刘胡子一脸。
枪声惊飞了栖息在树上的鸟,也让暗中观察势态发展的众人屏住了呼吸。
刘胡子抹一把脸,不让眼睛糊住,他提着枪,笑道:“还有谁想尿-尿?”
红红白白的秽物衬托着笑嘻嘻的脸孔如同魑魅魍魉再现人间。
他扫过人群,凡是与他对视的人不由低下头以示顺服,刘胡子满意道:“你们都是我同生共死的兄弟,这场劫难见证了你们的忠诚,你们放心,今后有我刘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