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其实都没什么,我打小没对我爹报什么期望,他走了,也没底气逼我早些嫁人了。”王澄南眼神刻意避过了陈桐生的目光,投在虚空中的一点,声音里透出浓浓的不安:“所幸在我这孤单又无望的日子里,始终有一个人陪着我。她便是如今大都督之女,荣怜儿。”
陈桐生眼神一变,果然,荣怜儿。
“你大抵会觉得很意外,我一个普通猎户的女儿,怎么跟人家堂堂千金牵扯上了关系,还成了朋友?”王澄南苦笑着道:“我爹能对我如此,可以想见他是随时存着不想要我这个女儿的心的。他曾在手头拮据时将我卖了,几番曲折,我最终进了大都督府,成了荣怜儿小姐的丫鬟,伺候过她几年,之后她见我是个不爱束缚的,便做主让我回了家。回家之后,我与小姐常有联系,也应当是能算得上是朋友吧。”
她说着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几只朱钗手镯之类的首饰,和一些碎银。王澄南道:“这些是我出府那日小姐送我的,我始终没舍得用。因怕我那个爹看着,平日里都不敢拿出来。”
陈桐生稍微琢磨了一下,心想这东西大抵是拿出来为她那番话作辅证的。
王澄南手指轻轻抚过装首饰的木盒边缘,她的手指很粗糙,指节较大,皮肤干燥地有点泛黄,不是一双好看的,姑娘家的手。她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手指在首饰上方移过,却没有去动,只是一遍一遍地从木盒边缘划过,眼神有点怔松,眼里是明明白白的向往。
她就维持着这个姿势说:“但自我从牢里出来,便联系不到小姐了。我很担心她。既然你认识候爷,能不能,能不能帮我去大都督府中看看,不,就是帮我问问小姐近来的消息便好。”她抬起眼看着陈桐生,目光里的渴求比方才炙热百倍:“我只想知道荣怜儿是否还好,求你了。”
“也不是,不行。”陈桐生说:“但是你骗我做什么?”
王澄南的手骤然一僵,做出一个拙劣的笑脸,强撑着问:“骗你?”
陈桐生点头:“骗我。”
王澄南说的一番话里简直漏洞百出。
单是‘去做丫鬟又被放回’这件事情,听起来就很可笑了。王猎户对王澄南从小非打即骂,如今呆到了一个与自己合得来的小姐身边,算不上锦衣玉食,也是好吃好穿。小姐就是善心大发要送她回去,难道王澄南自己一点异议没有吗?这跟害她有什么区别?
王澄南竟然就这么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她不愿意多看一眼的家,并且继续地一面憎恨它,一面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