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商会虽以利益为主,但凡是修灵者,他们均会邀请之,通过其血脉判定所接受的服务。
苏言此刻极为紧张,若他的血脉没有达到这个中年人满意的程度,恐怕很可能被那中年人一掌拍死。
“苏言,受死。”
声音之大,带着极强的穿透之力。
那中年人面色一凛,身体顿了顿,将苏言周围的空气安定下来,但那戴着银手镯的男子那一群人,直接被一阵风沙掀翻在地,样子极为狼狈。
风沙之下,只见黑风商会周围的树木开始摇曳起来,无数树叶被撕碎,风声之大,令在场之人无比惊骇。
苏言眼皮一跳,这声音的来源,想必是幽冥宗之人,此刻苏言心中逃跑的念头被打消了,两个灵王境强者,就算是插翅也难逃。
“为何阻我?”
风沙静止,一个一身黑衣的老者出现在苏言面前,那老者拄着一根黑色拐杖,那拐杖之上有一个骷髅头,骷髅头之上燃着幽火,幽火之下,那老者的脸显得极为可怖。
“商会规定,待测之人,可受庇护。”那中年人面不改色,虽说眼前这人的实力强出他不少,但他的身后可是黑风商会。
“在下冥不化,奉幽冥宗宗主之命,击杀苏言。”那老者缓缓开口,展现出的威压虽不如古老,但也是苏言无法承受的。
灵王境。这是苏言无法跨越的鸿沟。
那中年人纹丝不动,手中已是长剑在握,冷眼望向冥不化,并无丝毫退意。
“也罢,我倒想看看这小子有何血脉。”
苏言走向那石盘,划破手指,一滴鲜血滴入那石盘之中,并没有像刚才进入黑风商会那人一般,竟然什么颜色都没有!
“嘭”
那石盘竟然瞬间爆炸了……
苏言摊摊手,这玩意可不是他弄坏的,要他赔也赔不起……
“这……”那中年人眼神之中满是骇然。
“不知贵商会收集如此多的血脉,究竟何意?”冥不化眼神之中满是寒芒,话里藏着一把锋利的刀,若那中年人一句话回答不好,恐怕明日整个灵界大陆都将怀疑黑风商会的用意。
“何为收集?所谓血脉之中有身份可言,阁下的血脉,想必连第三层都无法进入,在此黑风商会如此猖狂,难不成有何颠覆我黑风商会之意?”
恍惚之间,那黑风商会的小门再次打开,一个年龄稍大的中年人走出,身后跟着两个妙龄女子。
那年龄稍大的中年人身上并无灵力波动,而身后那两个妙龄女子传出的灵力波动却令苏言骇然,同样的威压,顿时令冥不化的气势减了三分。
这偌大的一个城郊,竟然同时出现四名灵王境的强者,何其罕见,就连天山之上的古老,都兴趣盎然地看着这里的情况。
噬天魔君大婚在即,容不得半点差错,只是这些灵王境的家伙为何也来凑热闹?心想之下,古老嘴角竟划过一丝莫名的弧度。
“他们?”
浮空之上,一身黑色大氅,那人正是噬天神教的教主,噬天魔君,语气之中带着些许兴奋。
“静观其变。”
古老站在山尖之上,不知为何,这天山竟飘起了雪来,干瘪的手掌伸出,那雪掉在古老的手心便化为水了。
“参见会长。”
那手拿长剑的中年人立马朝着身后那年龄稍长的中年人下跪,另外两个女子也纷纷下跪。
戴着银手镯那男子刚从地上爬起,差点一个趔趄再次摔下去,身为银翼帮的帮主,这辈子都没想到竟然能有幸得见四个灵王境的强者对峙,最令他不可思议的是,连黑风商会最神秘的会长都出现了。
苏言脸上满是疑惑,身体却无法移动半步。
“老夫不敢。”
冥不化自知不是三个灵王境强者的对手,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苏言多次逃脱幽冥宗的追杀,还将幽冥宗多名弟子,甚至长老击杀,这个人,背后的秘密太多了。
“那你还有何贵干?”年龄稍长那中年人咄咄逼人,虽无半分灵力波动,却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威严。
“苏言,哼,再会。”
冥不化咬咬牙,悻悻而去。
此刻苏言有些局促不安,这玩意被他弄坏了,是不是要他赔啊……他储物器里老爹留下来的灵玉就快被他挥霍完了,这玩意他也赔不起啊,这些人他也打不过啊。
“有空…有空常来啊。”
苏言挠了挠头,语气之中有轻佻之意,令那年龄稍长的中年人皱起眉头。
“随我来。”
那声音似乎无法抗拒,会长走在最前方,身后跟着那群黑风商会的人,苏言自然也在其中。
那小门缓缓关闭,众人眨眼之间,发现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紫色的大厅,就连地毯也是紫色的,整个大厅显得极为肃穆庄严。
苏言进入那紫色的大厅,透过窗,他看向了楼下,竟是如此之高,想必这就是那戴银手镯的男子口中所说的最高层。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他的血脉能进入这最高层。冰系传承?凤凰传承?苏言并不想暴露,若是被有心人觊觎,恐怕他这一辈子都会活在追杀当中,何况他与幽冥宗已然结成死敌。
苏言感觉自己的脑子极乱,距离噬天魔君的大婚之日越近,他越是烦恼,他见不得,她和别人在一起。
“苏言,是吗?”
那中年男子缓缓开口,苏言虽未曾感觉到丝毫灵力的波动,但他却发现自己被这人的气场所震慑。比之张哲,这个中年人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一股老辣之色。
岁月依然给他留下了痕迹,额头之上的皱纹出卖了他,没有灵力抵抗衰老,人生终不过百年而已。
“是。”苏言点点头,双眼紧盯着这个中年男人,并未有多余的字眼,其余几人纷纷警惕地盯着苏言,若苏言有什么异动,恐怕一瞬间就会消失在这黑风商会之中。
那中年男人打量着苏言,手中拿着一片薄荷叶,不断轻捻,最终被他揉碎,扔在了地毯之上。
“真像啊……”那中年男子喃喃自语道,将剩余的半片薄荷叶扔在地毯上,从储物器中拿出一物,道:“你可认识这个?”
苏言紧盯着中年男子手中那块令牌,木质的令牌显得极为古朴,上面一个“仁”字让苏言心头一惊,因为他记起储物器之中曾有他父亲苏远山留下的一块令牌,那令牌和这令牌的材质几乎一样,上面写着“山”。
苏言摇摇头,“不认识,不知阁下这是何意?”
那中年男人嘴角划过一丝笑容,“你的表情出卖了你,你认识,只是你想隐藏起来,不过被我发现了。”
“我如何认识?只是与先父的令牌有相似之处而已。”苏言面不改色,此刻他有种不寒而栗之感,自己的一切已经被眼前这个男人看穿,只是他并不知晓这人与他父亲究竟是何关系。
“你父亲不曾与你说过?”
“先父……”
那中年男人一阵沉吟,整个人往后跌去。
“会长。”
那白衣男人瞬间收回手中的剑,将那中年男人扶住,“家兄,何时故去啊!”
那中年男人竟有些哽咽起来,“为何啊!为何不等远仁!”
苏言看那中年男人的表情不像装出来的,苏远山,苏远仁……他父亲竟还有一个弟弟,只是从未与他说过。
“苏言,我叫苏远仁。”
那中年男人冷静了下来,指着身旁那白衣男人,“这是雷厉。”
苏远仁转向身后那四个女子。
“我们就不用介绍了。”
“只是望会长切莫意气用事。”
那四个女子之中,为首之人语气极为冷淡。
这“意气用事”四字极为巧妙,有关切之意,也有警告之意,苏言这样一个大麻烦,显然不是她们希望摊上的。
“我知晓!”苏远仁的语气极为冰冷,他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别忘了,这黑风商会,不是我一人所创。”
那四人不再吭声,而是从楼梯往下走去。
“叔父。”
苏言一拱手,从苏远仁的语气之中,他几乎已经猜出,这个人就是他父亲的弟弟。
苏言从储物器之中拿出那块古朴的令牌,和苏远仁手中那块几乎一致,那“山”字便代表了苏远山。
苏远仁听到这声“叔父”,竟有几分颤抖,“终究是造化弄人。”
“属下告辞。”
雷厉一拱手,朝楼下走去。
苏远仁拿起苏言那块令牌,双手不断颤抖,“当日一别,竟成了永别。”
苏言没有说话,苏远山很少说起他在冰族结界之外的事,甚至连进入结界,与他母亲在一起,也是寥寥数语带过。
苏言道:“叔父莫伤心,先父与先母走得很安详,切莫因此伤了身体。”
“言儿,这些年你如何走过来的?”
“怎会与那幽冥宗的大长老成为仇敌?”
“那日龙川酒庄是你?”
苏远仁满是疑惑,这个侄子给他太过震撼,联系几日之前龙川酒庄发生之事,让他感觉,这个侄子必定不凡。
“小子之事倒是让叔父担心了。”苏言摇摇头,“小子倒是对先父之前的事极为好奇。”
“不知叔父可否说与小子听?”
苏言的声音不大,却是极为陈恳,他并不求苏远仁能够帮他什么,毕竟他要做的事,赌上整个黑风商会也无法办到,他更想了解关于他父亲苏远山的事。
“无妨,无妨。”苏远仁脑海之中闪过往日的时光,竟摇了摇头。
山海依旧,故人长绝,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苏远仁心中满是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