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初发于鸿蒙,终归于虚妄。
清清冷冷的灯笼蹲坐在林间雾霭里,冷不防被一只手提起,紧接着山上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段如此的运作之后,若是仔细听便会发现,有叮当的敲击声混杂着凿穿声若隐若现。
动静不大,一如往常,如此这般持续了已有两三个月。
压死骆驼的,少不了最后一根稻草。
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年年岁岁,横亘于天道平衡的最后一道支撑垮下,天色云谲波诡之际,已经有什么再也不复从前。
......
她生而为人。
可她确定自己现在是上天视角。
她不知道这样到底持续了多久,可也不知道她本来应该是什么样。
只是被混沌与舒适裹挟着,竟然感觉丝毫不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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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北王朝。
康平十七年,圣大喜,许了京城的簪缨世家一场自主自娱的琼林宴,供年轻之辈结交洽谈。清早晨光微曦,宫里便派了礼官前去主持操办,一直忙到晌午的时候,方可迎客。
京都的市井惯是如此,宝辇厢车积满旁道,耍闹去处,皆是络绎不绝。
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关扑,正是百姓在以商品为诱饵赌掷货物,诸如炒杏果子、灌藕、银丝冷陶等吃食,又有漏光扇柄、蝉纹金珰的鸦帽儿、华容道、鸳鸯锁等玩物,实在是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人潮熙熙攘攘,街道小店的门檐前也陆续挂起了鸟兽刺缝的纱罩灯笼,不远处十字坡包子铺的摊位上热气蒸蒸。
“瞧嘞!搁这儿瞧一瞧嘞!”
“二两包子一碗汤,刚好够您填肚囊!”
盛况惊鸿,都只道是这人间烟火气的安稳与盎然。
京城蓥华街主街,坐落着庞大敞亮的琼林楼,足足有六层之高,自建造起就由宫里派人常驻掌管,恰恰被称为“宫外宫”,此时楼外禁军林立,镇守于主街道各个方位,秩序井然,无人敢造次。
入口处有验帖的小侍,待验明身份后,两端自有候着的迎宾手脚麻利地将宾客引入席间,整个流程虽不比宫里的繁缛华贵,却也算得上是典制兼备。
楼里已经零零散散地聚集了不少人,瓷面地板擦得锃亮,一女缓步入厅,霎时吸引了无数目光。
那橙红色系带在胳膊处挽了个飞仙的结,敞袖突然在袖口处收紧,显露出了细白的手腕,高腰蓬松的裙摆随着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