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话说破。
虔嬷嬷和凉嬷嬷是宋知熹闺院的两个管事嬷嬷,相处了一段时间,脾气竟然也能出奇地相似。
“这么大的石子都没瞧见是吧,赶紧扫了!也不怕被姑娘的鞭子削了脑袋!”
好巧不巧,几个丫头果真看到宋知熹拿着鞭子回院,赶忙抄起洒壶和扫帚恨不得把地皮都掀了起来。
话说,姑娘好久没使过鞭子了,虽说脾气好了些,但手上的功夫应该还是没落下的吧……
宋知熹已经对这番场景习以为常,也就见怪不怪了。
瞧这唬的,果然,才离开几天,她这威名是一点儿也没掉价啊……
任性是有代价的,这话不假。
宋知熹回到闺房的时候,看见一箱一箱的东西整齐地堆放在里间。
虔嬷嬷见人疑惑便细声说话:“姑娘,崔管事说是老爷下了衙,顺带从宫里带回来的,这就想着给您掌掌眼,先搁这儿了。”
宋知熹如遭雷劈:“这、我爹不贪啊。”
“姑娘,这是宫里赏赐给您的呀!”
宋知熹自觉失态了,微微有些窘迫,待想起自己宴会上救场那一次,这才轻呼一口气。
“原来是赏赐啊,我还信不过你么,虔嬷嬷你去帮我收起来便是。”
……
缥缈的夜凉如水,宋知熹只是想独自走走,这才有意地绕开了府里的下人,走过亭院的侧门,跃过短短的石阶,专门寻了僻静的地方溜达,体味捉摸这异样的新奇感。
软缎钉珠锦鞋蹭了地,她停顿在了月光的清辉下,转身回望,眼睛清亮得像一只林间的麋鹿。
她伸手握住一只小飞虫,吹着温凉的夜风闻着竹叶的清香,闭眼散开神识倾听万物声音。
当她撒开手的时候,飞出的小虫竟是浑身泛着莹光。
瞧着蛾子飞走了,她木讷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动,心底的一汪深潭死水,竟是在这寂静的夜泛了微波,撩拨心弦的感觉油然而生。
仿佛有神明在她耳畔叹息,该醒了。
“是么……”宋知熹抬起手端详,五指收于掌心而又迅速张开,月色掩映的错觉下似乎跳动着点点莹光……
她偏头自嘲。
是了,清醒些吧,飞蛾子与萤火虫都分不清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