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寒风呼啸,黄叶遍地,凌霜阁中,一位妖孽男子端坐在桌旁,“呼呼”的秋风拍打着两侧的门窗,扰乱了佳人的心扉。
“主子,天已黑,夜凉,还是早点休息吧。”
一个小斯挑着桌上的灯芯,微弱的火光又开始逐渐慢慢变亮。
那男子听着窗外的风声,眼睛里失了神。
“无执,外面下雨了吗?”
无执见火苗又旺了起来,放下了手中的活,向男子那边看去,只见那男子的侧颜在灯光的映照下略显微红,而这淡淡的红中却透露着些许悲凉。
“没有,外面没有下雨,但是今夜的风很大。”
无执见那男子没有要去休息的样子,便倒了一杯水放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他的习惯,无执知道,每当他有心事时总喜喝水,他说,喝着水就不会心烦了,喝着水心就不会乱了。久而久之,不等他吩咐,无执就会主动给他奉上茶水。
果然,下一刻,他端起了面前的水,慢慢喝了起来。
无执在旁看着,总觉得他家主子此时像是在品尝一壶佳酿,品的极其认真。
“无执,你说,这世间的感情若是如水该有多好,不会停留,不会痛苦。多好。”
无执听着自家主子的话,一头雾水。
“主子,感情的事无执不懂,但是无执知道,对无执好的人无执自会对他好。”
听到无执的话,那男子沉思着,一遍遍地问着自己的心:“她,对我好吗?”
无执隐隐觉得今天他家主子很不对劲,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无执听着这敲门声,心里有点不高兴,嘀咕着:“这么晚了,是谁啊,扰人清净。”
那敲门声还在继续,无执看着自家主子无动于衷没有丝毫要动的模样,他便走上前去,小声询问道:“主子,要无执去开门吗?”
那男子仅是看了看燃得正旺的火苗,闭上了眼睛:“去吧,开门。”
得到主子的许可后,无执就去了。
一开门,见到来人,他就慌了。
“郡主,郡主……安好。”
此刻,郡主正站在门外,脸色阴沉,极为可怕。
无执此刻犹如看到了鬼刹一般,心中忐忑着,双腿如同铸了铅,无法移动半分。
“你家主子在吗?”
“在……在里面。”
无执立在一旁,冷汗直流,不敢动弹。
这时,那男子走了出来,看到郡主来了,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奇。
那男子缓缓行礼道:“郡主安好。”
可是,那男子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面前之人的一句“起身”。
在面前之人的注视下,那男子自作主张地起了身。
或是意识到郡主脸上的阴霾,怕殃及无辜;亦或是意识到此时的氛围过于紧张,怕他承受不了。那男子看了看站在一旁颤颤抖抖的无执,道:“无执,你先下去吧。”
“是,主子。”
无执得到了解脱,担心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接着便如身后有饿狼追赶般似的逃了出去。
此刻,房里仅剩她们二人。
郡主看着眼前这个极为妖孽,妩媚动人的男子,隐忍道:“奕儿,今天的事我要你给我做个解释。”
郡主看着奕儿,极力隐忍,奕儿则一脸的平静,从中看不出任何表情。
沉默了许久,奕儿最终吐出了一句话:
“郡主,奴家对不起你,奕儿背叛了郡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是在陈述事实?还是请求得她的原谅?
郡主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忍着冲上去打他的冲动,咬牙切齿道:“你究竟做了何事?”
郡主花费三天时间把府中每位男宠的底细全都探查了一番,唯独没有去查奕儿,但是今天,他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迈出那一脚,要不是她出面制止,恐怕今天她就要在众人面前责罚他了。
奕儿目光呆滞,看着郡主,反问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是女皇派来的人,我是来监视你的。”
但是,我也是真心爱你的。
奕儿知道,这些年来,他一直把自己当做郡王府的男宠,把她当做自己的妻主。多年在郡王府的生活,让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本来的身份。他是混进郡王府的奸细,他是女皇安插在郡王府的眼线。
本来,他今天可以不迈出那一步,但是,他受不了自己良心的谴责,既然早晚都会被发现,还不如现在自己招认,至少,自己心里会好受些。
听到陈子为亲口承认,郡主内心的防线终于倒塌了。
她本不愿相信,她本可以抱着一丝希望,可如今,最后的希望也被奕儿无情地浇灭了。
她狠狠地抓住奕儿的手臂,痛心道:“女皇派你来监视我?那你告诉我女皇让你监视什么?”
奕儿被郡主抓得很痛很痛,他不停地挣扎着,可是,他越挣扎她就抓得越紧。他被她死死地钳制着。
奕儿被逼对上了她的满脸怒意,他坦白道:“郡主平日里都见了什么人?做了哪些事?经常好去的地方?等等,事无巨细,只要是关于你的,统统都要禀告。”
郡主听到这话后突然觉得自己的后背很冷很冷,这么多年,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真的出现了奸细,而且这个奸细还是她最信任的人,还是她想用后背去给他遮风挡雨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
她内心在痛哭着,她的心在滴血。
她现在连自欺欺人的资格都失去了,血淋淋的现实就这样被无情地摊在了她面前。
郡主看着奕儿,满脸失望,她狠狠地把他甩在了一边。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逼问着他:
“奕儿,这么多年我待你如何?”
奕儿被甩得后退了两步,由于脚步不稳,身体摇摇晃晃,他吃力平衡着自己的身躯不被摔倒,趁机地抓着旁边的桌子使自己站稳。
待他站稳后,他看着郡主,满眼真挚,真心答道:“郡主待奕儿很好。很好。”
相较于其他男宠而言,奕儿吃穿用度很好,郡主对他很好,况且,他是众男宠中唯一个受到过郡主宠爱的人,仅凭这点,他就具有无上尊荣。
“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为什么?”
郡主歇斯底里地发狂,眼睛变成了猩红色,一步步地朝奕儿走去。
终究是他愧对她,他没有躲闪。
他接受她最后的审判。
“本郡主平生最恨的就是背叛,无论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冷冷地道:“哼,女皇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就这么听话她的话?女皇把你送过来当我的玩物,你也愿意?”
郡主一句句地反问着他,在府中这么多年,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动摇?你就那么甘愿做女皇的棋子?
而现在你已经成为了一颗废棋。
随着郡主力度的不断加深,奕儿被衣领勒得喘不过气来,他感到紧绷的衣料就要陷进了他的血肉之中。
他此刻就像是被扼住了咽喉,呼吸困难,脸色涨红。
“咳咳,郡主……放……手”
放手?
郡主又加深了力道,要求我放手,你没有那个资格。
她着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愤怒。
“你以为本郡主会这么轻易放过叛徒吗?”
意识到郡主的不对劲,奕儿慌了。
郡主此刻已完全被怒气和仇恨冲昏了头脑,她用猩红的眼睛盯着面前之人,他不就是个玩物吗?女皇送过来的玩物!
回想起奕儿初来郡王府时,仅仅一身红衣,一顶轿子,没有任何聘礼,没有任何宾客。
当然,那夜郡主没有去,他独自一人熬过漫漫长夜。
玩物就是玩物,什么也不配拥有!
郡主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到床边,摔倒在床,狠狠地发泄着,她此刻犹如一匹失控的骏马,在草原上肆意奔驰,横冲直撞。
强劲有力的马蹄践踏在沃野千里的草原上,狠狠地蹂躏着蹄下鲜嫩的细草,每一处草地都被马儿无情地碾压、摧残。
奕儿感到痛,撕心累肺的痛,两行热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他知道,自今日起,他就彻彻底底地坐实了叛徒的身份。
他不忍抓伤郡主,两只手紧紧地攥着身下的床单,心里一遍遍地悔道:郡主,奕儿对不起你……
……
不知过了多久,郡主发泄完了,此时,奕儿满头大汗,已经昏睡了过去。
郡主看着他脸色苍白的模样,冷冷地道:
“哼,女皇送过来的玩物。”
郡主起身,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呢喃:“痛……,肚……子,痛……”
什么?奕儿你说什么?
郡主突然被现实拉了回来,习惯性地俯身在奕儿跟前,只听奕儿微弱地道:“孩…子……孩……子……”
什么?孩子?
郡主脑中一震,她听到了什么?
郡主向他身下看去,只见床单上满是鲜血,犹如盛开的扶桑花,那么鲜艳,那么刺眼。
她如同被天雷震醒,没有了愤怒,没有了怨恨,焦急地大声向外喊道:“来人,去请御医来,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