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出师有名,武信侯是不会这么做的。”撄宁道,“武信侯性情忠直,心存大义,岂会因为儿女之情而肆意妄为?”
“难道从刘氏手中夺回李氏江山,不是大义?”李令月听着撄宁的话有些气人。
“问题在于,皇祖母从未有过将李氏江山留给刘氏的念头,更没有任何这样的举动。”撄宁道,“姊姊别忘了,她现在一心扶立和培养的储君淮阴王,就是李氏皇族。”
“那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如此尊荣地活下去吗?”李令月感到义愤。
撄宁眉宇微蹙,没有回她的话。
能不能对付太后,不能只是考虑个人恩怨而已。太后,是大周天下的太后,想要推翻她的统治,也要问问天下百姓的意思。
这恰是她的无奈啊!
母后死的那一天,对真相心知肚明的那一天,她恨不得太后刘姬从来都是个残暴的、龌蹉的,不配作为一国之上位者的阴险小人,这样她就可以替天行道,立刻叫她去死,为自己的母后报仇,为自己最爱的男人报仇了!
可刘姬偏偏不是这样的人。
她凶残、无情,冤杀过无辜和好人,但也惩治过贪官污吏。她有她的短处,重用外戚,包庇自己看重之人,法治不公,但面对整个国家,她是无愧的,亦是有功的。这三十几年来,若没有她的垂帘听政,没有她的统治,大周的江山,还不知会落入何人手中……
再者,淮阴王李崇俭根基不稳,若没有刘姬扶持,他又能走多远?若非刘姬尚且大权在握,刘氏一族日益膨胀的势力岂会如此安生恪守?
“妹妹?”许久不听撄宁回话,李令月不禁唤了她一声,问:“你究竟如何想的?”
“不是现在。”撄宁答道。
“不是现在,那你要等到何时去?”
“至少,要等到淮阴王真正有能力继承大统的那一天。”撄宁说着看向李令月,唤了她一声“姊姊”,劝道:“再忍忍吧!”
李令月沉默着,终于轻点了一下头,但她想的,却远远不止这些。
葬礼结束,她便来到了天子李宪所在的正阳殿。
李宪卧榻在床,望着罗帐顶,两目空洞无神,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憔悴模样。
李令月退去殿内所有侍者,就在他床边,伫立了许久许久。
她低眸看着他几天下来似乎苍老了许多的脸,以及那发间隐隐可见的白发,是心疼他的。
她也瞧不起他。
一国之君,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