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水溶听得屋内哽咽之声渐消,慢慢寂静了下来,他踌躇良久,终于还是推开了门。
紫鹃见北静王忽然进来,吃了一惊,便上前悄声道:“我们姑娘方才回屋睡下了。”
水溶面上微微一红,口中哦了一声,便欲离去,转身之际,眼角余光扫见方才黛玉坐的位置,但见笔墨零乱,几张写满了字的稿纸散落在桌上。
紫鹃见北静王望着那张乱糟糟的桌子,顿觉羞愧,急忙道:“我正准备收拾,刚服侍姑娘躺下—”
北静王摆了摆手,然后径直走向那张桌子,在黛玉方才坐着的椅子上坐下。
面前的稿纸上依稀还有泪痕,他随手拿起一张,但见泛黄的纸张上零乱的写着一些字。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
这是前人的一首悼念亡妻的诗,一共八句,黛玉只写了前面三句,没有了后半阙,像是写不下去了。
水溶见状,不禁轻轻哼了一下,接着哑然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王爷不是回去了么?怎么这又——”
他身后忽然响起了黛玉又急又怒的声音。
“而且,你怎可——”
黛玉说到这里,咬了下唇,伸手便要去将水溶手里那张纸夺下。
水溶随手将那稿纸往桌上一放,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道:“这首诗,对你来说,不觉得太僭越了么?”
黛玉一听此话,脸登时胀得通红,忿忿道:“他背信弃义,我不过是写几个字,有什么僭越不僭越的。”她说罢,拿起那张稿子便撕成了两半。
“你跟宝玉一无婚约二无媒妁,哪来的信跟义,不过是小孩子家玩闹罢了!”
黛玉见北静王这样诋毁她跟宝玉之间的感情,又羞又怒,正待反驳,听得水溶又继续道:“已经无法改变,还念念不忘,除了惹人笑话,还能若何。还有,我说对你来说僭越,那是因为,这些诗,轮到我,也轮不到你!”
黛玉听了水溶这话,忽然想起他也是丧妻不满一年,一时间,原本满肚子的恼怒,竟也只得生生的压了下来。
北静王见黛玉怔在了那里,便又是冷笑了一声,然后转头就朝外走去。
且说迎春帮着孙绍祖,好不容易将宝玉架走,安排上了回贾府的马车,这便又赶回来,刚走到黛玉屋前,就差点跟匆匆走出来的北静王撞个满怀。
“王爷——”她诧异的喊了一声,却见北静王竟头也不回的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