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别非常想穿越回三十分钟之前,然后把自己拎出来打一顿。
她居然用了那么恶劣的想法去揣度了一个,带着伤痛努力生活的人。
陆微别看着徐洛,带着歉意问道,“你……会不会很辛苦?”
徐洛双手环抱在胸前,转过头向窗外瞥去,漫不经心地回答,“人都是要奋斗的,哪儿有那么容易的人生。”
“那林先生呢?你的人生也不容易吗?”陆微别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崇文的微笑亦是无懈可击,“生活中总会有些困难,但我把他们控制得很好。也没有什么容易不容易的,人生,自然而然都是有起有落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微别垂下了眼帘。
“陆小姐,你不用这样。”徐洛道。
“不用怎样?”陆微别不解。
“不用怜悯我们同情我们,或者假装体谅我们。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我们这样的人。但是这世界上的人千千万万,有像您一样多愁善感的人,也有像我们一样,蔑视痛苦的人。但我认为,就算我们不能相互理解,也至少可以相互尊重。”徐洛道。
陆微别不想再戳徐洛的伤疤,可想起林阳阳又觉得不忍心,不得不问道,“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你们都不去探病呢?”
徐洛的眉宇间难得地闪过了一丝疲惫,“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我们一去,阳阳就哭得厉害,总这么哭,根本做不了手术。但她必须要做手术,这个没得商量。我知道,她想要眼睛,可保眼的风险因素太多,根本就没必要冒那个险。一只眼睛难道看不见吗?她现在太软弱了,根本没办法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我们不去看她,就是想给她一点空间,让她学会为自己负责。”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我们老在她身边,激发不了她的这种潜力。”林崇文补充道。
“可她才五岁啊,连刑事行为能力都没有,你们现在要求她肩负起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儿?”陆微别问道。
“不早了,三岁看老。”林崇文道。
“生死当前,由不得她了。”徐洛道。
两夫妻共同开口,语气也是同样的不容置疑。
陆微别暗自叹了口气。
林崇文似乎是个平凡的“严父”,他认为人生的全部困难都不足挂齿,完全不能接受女儿的软弱退让。
而徐洛……
陆微别觉得眼眶酸了酸。
徐洛的确严苛,可这又何尝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