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徵面上有些动容,“阿虞,我相信你,只是你现在情绪不稳,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不!”
凌浅虞的声音突然拔高,变得尖锐起来。
“我要你相信我是被凌初雪陷害的!如果你不方便替我杀了她,那我要你让开,我亲自动手!”
云徵却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只是看着凌浅虞,眉头慢慢地皱成一团。
“阿虞,我记得,你以前是个天真善良的女孩……”
可现在,她如同泼妇一般的所作所为,让他感到了深深的失望……
凌初雪躲在云徵后面,丝毫不惧,甚至挑衅般地朝凌浅虞笑了笑。
连一阶武者都不是的废材,杀她,真是自寻死路!
“孽障!你竟然还敢杀人!我凌府留不得你了!”
凌茂彦远远地看见凌浅虞拿着簪子对着凌初雪,又气又急,怕凌初雪出事,立刻飞奔过来挡在凌初雪身前。
凌浅虞眸间的水雾终于氤氲成水滴,从她面上浅浅滑落,无声的滴落在地面上,淹没在土壤之中,再无声息。
“呵……你说的没错,那个天真善良的女孩早就被你们杀死了,一刀一刀的凌迟死了……”
她大病初愈,又是个一丝武力值都没有的废材,怎么可能杀的了凌初雪这个不到十八就已经是三阶武者的天之骄女……
是你们太高看得起我凌浅虞了,还是你们眼都瞎了……带着心也瞎了……
为了讨这些人的欢心,她掩去自己的野性,抛去内心的高傲,一直把自己伪装成温婉柔善的女子……。
就算她发现自己有炼药上的天赋,为了有更多的时间拿来讨好他们,她也没时间去提升自己……
可结果是什么,她的人生被这些人全毁了……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几人,突然将手中的簪子高举到空中。
“阿虞,别做傻事!”
云徵有些慌了,凌初雪则双眸发亮地看着凌浅虞,期待着她朝着自己的脖子刺下去。
然而,簪子在空中突然断裂成两半,直直地坠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凌浅虞垂下满是鲜血的手,为了掰断那根银簪,她划破了自己的手,几乎刺到了骨头里,那尖锐的疼痛时刻提醒着她是有多愚蠢多可笑。
“来人,快将大小姐送到马车上去!”
凌茂彦气急败坏地朝外面喊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凌浅虞语气突然变得冷淡下来,带着几分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目光扫过面前几人,落到凌初雪身上时,顿了一顿,迸发出一道寒气,接着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去。
云徵望着凌浅虞转身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终究却什么也没说。
他低头看着在地上落成两半的簪子,心中隐隐觉得凌浅虞似乎在用簪子预示着什么,就好像是要和这里面的所有人恩断义绝。
她最后离去时的目光,和以往见到的她判若两人,就好像她终于显示出她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不……不可能……
阿虞的性子他了解,没有永庒侯府的支撑,她根本不可能在这混乱的世道之中生存下去,她不会犯傻的,更不会舍得离开养父养母,离开自己。
等她清醒过来,就不会这样了,就会明白自己这么做是为她好。
但是她现在这幅样子,让他放不下心来。
他要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等阿虞从庄子里出来,就纳她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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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低矮的房屋静静地伫立在月色之中,微弱昏黄的烛光透过窗户散射出来,映出一道黑色的人影,看样子像是坐在案前阅读书卷。
守在外面的婆子打了一个呵欠,嘴里嘀咕着:“侯府里送来的二小姐不是说是乡下抱养回来的吗?她也识字?”
另一个婆子冷哼一声:“飞上枝头的野丫头不都这样?怕别人看穿自己的来头,怎么也要装一下不是?”
两个婆子并不知道凌浅虞被送到庄子上来的真实原因,因为凌茂彦在已经下令将她的丑事封锁起来。
屋内一直彻夜长明,两个婆子打了好几个盹醒过来看见窗户依旧亮着,里头小姐的身形纹丝不动,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一个婆子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奇怪道:“我怎么记得她刚才也是这个姿势?”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另一个婆子心下已经起了疑,扯开嗓子朝屋里喊了一句。
“二小姐,早点休息吧,熬坏了身子咱们这些奴才可担待不起!”
屋里没有任何回应。
那婆子又试着喊了一句,屋里依旧毫无动静。
两个婆子马上意识到不对劲,伸手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任何人影,只有烛火前立着一张小小的纸人,被主人巧手剪成读书的姿势,而屋子的另一头,窗户大开。
“快来人啊!二小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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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别跑啊!”
身后传来焦急的叫喊声,凌浅虞估摸着离庄子已经有一段距离了,才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一直追着她不放的一男一女,平复了一下紊乱的气息。
“你们既然不是凌府的下人,为什么一直追着我不放?”
她从窗户边爬下来,一转身就看见这两个人正鬼鬼祟祟地蹲在草丛里,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因为你是我们的老大啊!我们当然要跟着你啊!”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一头长发飘逸自然,鬓前斜缀一朵绿蝶头饰,绿衣飘飘,声音清脆如黄鹂出谷,那双清澈的眸子不含一丝杂质,俏脸上挂着两个浅浅的梨涡,美丽得如同坠落凡间的精灵。
“可我之前从未见过二位,说!你们跟着我究竟有什么企图?”
凌浅虞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加重了许多,连带着目光也凌厉起来,带着几分警惕看着面前的女子。
她现在身上毫无分文,又被家族抛弃,除了这副身体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图的,所以这两个人的出现令她不得不加深戒备。
秦窕见她明显起了戒备心,忙摆了摆手,有些慌张地解释:“我们没有任何企图,你就是我们的老大,只是你现在失去记忆忘记了以前的事——”
“呃——”
凌浅虞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面带惊愕,随即两眼一翻,软软地昏倒下去,被身后的男子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