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和浮尸案之后,云多多便窝在家里跟婆婆做女红,外头的事再也不管了。
她这次弄了这么大的动静出来,外头人都说这崔家的小童养媳机灵的很,不愧是崔家的媳妇。
但是人家也都说,这姑娘的胆子未免太大了点。这要是个男孩子倒好,可惜是个女娃娃。
好在崔婆婆人很和善,倒也夸赞了云多多几句,并不曾刁难她。
云多多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出去乱跑了。
而越长安这里就麻烦了,他最近找了个离家里比较远的城北一个武馆教习武术。
他这个人,胆子大还本事大,这回抓了凶手,江州城里都说,越小郎君勇敢聪慧。他去武馆教书,好些人家把不爱上学的男孩子都送到了那家“善德武馆”去习武。
这善德武馆里越长安的住所有点远,他每天早上骑着马慢悠悠的去武馆,要是时间急了就快马加鞭跑过去。
一开始他还能慢悠悠的,过了三五天,他就撑不住早上起得晚,跑起马来快得要死。
然而他生得英俊可爱,跑马在路上还能停下来跟熟人打个招呼。
时日久了,江州城河边的洗衣妇都知道这个英俊的少年每个天的规律了。
有未婚的少女们便特意挑了他过路的时候去河边洗衣服。也是特意为了看他一眼。
大多数的女孩子也都是为了玩儿,一道儿看看这个好看的少年。也没别的意思,小女孩子结伴看看,互相打趣打趣。
哪知道,如此日久天长的,就有人动了心思。
却也不是少女,而是城北徐家寡/妇。
这徐家寡/妇生的貌美,细腰长腿。她男人原先开了个药材铺子,家底也厚实,原先夫妇两个带着一个她婆婆捡来的小儿子一道儿打理铺子,日子过得还不错,后来她男人没了,她原本想着改嫁,寻思着把家里的东西都带走,徐家老娘也是个厉害人,闹了一场,不叫她带走徐家一针一线走。她寻思着自己娘家的嫁妆没什么东西,再加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去,还要过苦日子,便留了下来。
徐家老娘怕她守不住,便做主去了临县本家过继了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过来。
自此,徐寡/妇便安安分分在徐家呆了下来,教养儿子。
请了一个老实的掌柜管着小铺子,她偶尔去店里转转。因她生的貌美,江州城里确实也有不少觊觎她的人。
去年徐老娘没了,她便时不时带着儿子往铺子里去了。
这日越长安吃多了辣椒,上火的牙疼,他便自己开了个清火的方子往徐家的药材铺子里去了买药。
徐寡/妇正好在铺子里,这一见就被他勾去了魂儿。
自古嫦娥爱少年,徐寡/妇貌美如花,平日里想要勾搭她的人不少,但是她都瞧不上眼。
那年纪大的,嫌人家样貌丑陋。
青春年少的,又嫌弃人家身子骨单薄。
唯有越长安,身量长,模样俊,身上骨肉匀称,也不显得胖,个儿又高。脸蛋又带着少年的稚气俊朗。
“呦这便是江州城里有名的越小郎君啦。”徐寡/妇笑盈盈道。
越长安咧嘴笑了:“姐姐好!”
他随意的打了个招呼,还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越发显得年少可爱。
徐寡/妇眼都直了:“小郎君真俊呢,奴家本敏州人士,本家姓胡呢。小郎君是哪里人士?”
越长安甜甜的笑了笑:“我从京城来哒!”
两人说了几句,越长安就蹦蹦跳跳的往家去了。
这徐寡/妇此后便如同被勾去了魂,日日想着怎么去看越长安。
她思量着儿子徐年如今也四岁了,去私塾人家也不收,打定了注意,带着儿子往武馆去了。
“不成,这孩子太小了,他会被别的同学给伤到的!”越长安不同意。
原来这孩子习武确实是从三四岁开始,但是,俗话说,穷文富武。若是公侯之子,习武自然是为了统领兵马的。一般人习武却只能是强身健体,或者是去公侯府上自荐,只是本朝,这武将都是自带家中兵马。
也就是自己养兵马,不像后世朝廷给你养兵马你去上班。寻常人家还是希望孩子读书识字,日后能得了朝廷赏识,好歹能有个营生。
但凡家里有点钱财的,都会让孩子去读书。
要是孩子实在不是读书的料,这才让孩子们去习武强身健体。
所以这武馆里的孩子都是十来岁的!
徐寡/妇硬是要把这四岁的孩子送进来,越长安就愁了,这怎么教也是要受伤的啊!
徐寡/妇道:“也不求他能学个什么出来,只想着能强身健体,日后身子好了不要像他父亲一样就好。”
说着便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越长安便不好意思了。
馆主也帮着说话:“长安,你就收了她的儿子吧,你瞧着这孩子多乖巧。定然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说道这里,越长安便真不能拒绝了,只好答应了。
此后这徐寡/妇便日日都去武馆接送儿子,原来两家就离得近,也没几步路,像这么大的孩子都是自个儿在外头瞎玩,但是徐寡/妇偏偏每日都亲自接送。
不仅如此,她还会每日都带些东西给越长安。
第一日便呆了些糕点过去,说是替孩子感谢这师父。
第二日她又带了一些蜂蜜过去,说是让越长安拿回去泡水喝。
越长安这个人虽然皮,但是也不大会拒绝别人,别人给他吃的,他随手就接了。
没办法,习惯了,从小长得太可爱了,他到哪儿别人都往他兜里塞吃的,他吃着吃着就习惯了。
觉得别人给他吃的都是寻常的事情。
几日之后,徐寡/妇便发现了,越长安他喜欢吃糖糕。
于是每天晚上去接儿子的时候带塞点糖糕,儿子和越长安一人一半。
越长安随手就放嘴巴里吃了。
恰巧这日云多多和小翠路过善德武馆,小翠找越长安有个什么事情,她俩一进门便见着徐寡/妇眼含春水的把一块糖糕放到越长安手上。
越长安随手就丢嘴巴里了。
云多多:“……”
徐寡/妇还想多说几句,眼见着这有人来了,便不好再说什么了,匆忙拉着儿子走了。
云多多心里不大舒服,陪着小翠说完了事情就回家去了。
“你说,那个徐寡/妇,是不是喜欢越长安?”云多多躺在床上,魂不舍守的说。
懒羊羊啃着雪糕,在她脑子里蹦了几下:“那当然了,越长安长得这么可爱,哪有人不喜欢他?”
云多多心塞塞的。
转念一想,她又不是自由身,何必要纠结这个。
想着就迷迷糊糊睡了,心里到底是不大乐意。
第二天她想了个由头又去了武馆,徐寡/妇又来接孩子,越长安手里拿着糕点还没吃,看到云多多来了,随手把糕点丢给云多多:“徐娘子做的,你常常,真好吃。”
云多多嚼着满嘴的糖,心里一阵阵的甜。
这做糖糕可是很费时间的,徐寡/妇就是日日不做别的,一日做新鲜的糖糕,也够她折腾了。
哎……
徐寡/妇牵着儿子,见云多多吃了糖糕,心里边酸溜溜的。
她与越长安差了十来岁,见着云多多这样年少的女子同越长安亲近,心里边不舒服。
她这一部舒服,回去就越想越气。
次日,她去井边打水,邻家的大娘来打招呼:“呦,你怎么这么早自己来打水?”
徐寡/妇叹了口气:“可不得早点打水么,我这做寡/妇的人,得守着儿子过日子哩,这么点子家业,得好好的打点,我不自己打水,总不好都雇人吧。”
邻居大娘笑了:“你家不是养了个小丫鬟一个帮佣么。”
徐寡/妇道:“我这是养的帮佣,总不好事事都让人家做,活儿多了,到了年底人家回去过年的时候就得多给年礼,不划算。”
邻居大娘道:“你倒是真会过日子。”
徐寡/妇道:“这能怎么办呢,我一个寡/妇,可不得省着点么,哪里像崔家那个小媳妇哦,头上一个簪子就花了十文钱。”
“哪个?”邻居大娘惊讶。
徐寡/妇嗤笑道:“还不是那个抓了个杀人犯的那个,可不得了呢。”
“那个小丫头倒是生得漂亮,模样俊,爱美也是应该的,只不过她家家底也不怎么样,她日日都要做绣活呢,衣服上花了这么多钱,真不会过日子。”
徐寡/妇道:“少女都爱俏呢,咱们这些半老徐娘,还有什么课说的。”
邻居大娘笑了笑:“咱们啊都老了,哪里比得上人家少年人,崔家的小娘子生的好看,男人们都爱看,我家那个不省心的啊,瞧着她眼睛都值了,还说她长得像庙里的观音。”
两个女人便这么说了开去。
女人一起记恨一个更漂亮的女人,本就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言的,没过几日,江州城里女人出没的地方就开始流传了对云多多不利的谣言。
有人说她奢侈,有人说她娇气,有人说她话多。有人说她胆大包天。
她们一起说说云多多,能加深她们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