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乌宫已到!‘’
迷迷糊糊间不知睡了多久,就听得一个清冷的声音萦绕在耳畔,浅心艰难地睁开眼,声音的主人明显已有些不耐,包裹住面上只留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就那么兀自盯着她。
同行三人,一直都是那个年纪稍长的车夫在抱怨,另一个瘦削的只是默默地驾车,从不搭腔,逼得另一个一到城门口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车提前离职,临走前还骂骂咧咧地朝地唾了一口:‘‘呸!两个小海牙木,真他娘地晦气!’’
月浅心心头一阵发毛,又忍不住作祟心起,懒洋洋地搭话道:‘‘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
‘‘不过你作何要把脸遮着,是天气冷了,怕生冻疮吗?’’
‘‘到了,下车……’’年轻车夫已有几分不耐,他本就寡言,从没碰到过这样难缠的。
‘‘你的眼睛,很像我一个亲眷。不笑的时候,尤其像。’’
少年呼吸微微一滞,不同于西域人普遍的高鼻深目,他生就一双墨瞳,眉目清浅。
月浅心没有急着要下去的意思,她半坐在马车门帘前,低垂了眉眼,任由细密如蝶翼的睫羽张合。平心而论,月浅心不算是最美,远不及两个姐姐娇艳动人,只是甚少有这样安静的时刻,仿佛兀自生长于天山冻土之上的的白色曼陀罗,清冷孤远,明明近在咫尺,又好像远在千里。
少年车夫站在马下,一时出了神。
‘‘不过,听嬷娘说,她可是位天朝美人,哎,我知道了,你也是…’’
少年心头一跳,但随后少女半是揶揄的声音飘来,
‘‘你也是个美人吧,犹抱琵琶半遮面那种是不是?’’
‘‘你给我下来……’’今日自己真是昏了头才会陪这疯丫头在这浪费时间。
很快,被迫下车的月浅心趴在硬梆梆的地上,一脸幽怨地望着他驾着车绝尘而去。
什么人嘛,着实小家子气,玩笑都开不得半分。
正当这时,一双攒花布履停在她眼前。
一行女子出现,为首的人头缠木兰紫香花布巾,额发拢到耳际,露出一双狭长美目,恰到好处的珊瑚珠钗作装饰挽发,一身碧青色束腰宫装整洁却有得体,虽然已是徐娘半老,却处处无不显示其精明能干之处。
“可是月提督幺女,月浅心?”她简单地打量了一下浅心,略显诧异。眼前人形容稚嫩,不过一个孩子。
‘‘正是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