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浅心看着他专注的模样轻轻摇头,鼻腔一阵酸涩,眼眶无法控制地红了。
“哟,这是怎么了?”浮丘岙正对上她微红的双眼,一下子便慌了神。
“殿下…对不起…”
许久,月浅心闷闷开口。
“好端端地跟我说对不起干嘛?”他微微挑眉。
“我才知道,原来蛟达的覆灭,与我父亲也有一定关联。”月浅心想到这里,舒展开来的黛眉,复又拧起,她不敢想象,她的父亲做出了这样的事,对于向正气凌然的他而言意味着什么?是从此避而远之还是视若仇敌?而对于身为月隈垚亲女的自己,又会抱以什么态度,他还会如从前一般,待她如初吗?
她月浅心自问从来都是恣意洒脱,我行我素,没想到生平头一回,面对一个人,也会生出自形惭愧的感觉来。
“其实,你父亲的事,我来之前,便已经听说了。”终于,在沉默良久后,浮丘岙这才缓缓开口。
“只是阿月,你若因此会错意只当我浮丘岙是那般迂腐之人,那你便大错特错了,在我心中,阿月就是阿月,不是什么人的女儿,也不是什么人的附庸,你就是你,旁人怎么做,是他的事,与你无关;同理,旁人怎么想,是我的事,丝毫不影响我对你的看法。”
“还有,我虽然不知月伯父为何会有此举,但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无论如何,血源都是改变不了的,你的心情,我已经是深刻体会到了,若非要追究,提议的人是你父亲,下令施行的人却是我父王和兄长,即便如此,我也尚且做不到大义灭亲,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自己都无法办到的事,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你呢?”
浮丘岙这番肺腑之言,令她感动不已,感动之余,又徒增忧虑,世事无常,短短一月,事态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明明不久之前他们与月隈垚还为马瘟一事配合得天衣无缝,何其快意!不料转眼间共事之人临时倒戈,反倒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眼下便闹到这种地步,若是以后,愈演愈烈,她又当如何自处......
她心头一禁,顿时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于是她只得别过头,掩下目中神色,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
“其实,还有一事,那天,我不该那样说你的…”
月浅心其实自那日回来后便后悔了,后悔为何自己总是不能控制好自己的脾性,明明他都那般难过了,自己还会说那样重的话,后悔自己明知有错,也抹不开脸皮主动找他,硬生生拖到了今日,明明,自己是那样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