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推开厨房的门,将路川洗漱完的木盆放在桌上,然后便去灶下烧火。
昏暗的房间里,除了忽明忽暗的柴火,甚至连一盏油灯都没有。
跳跃的火光将老道的身影映在墙上,狰狞、扭曲,似乎就像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四十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那件事吗?”
这句话说得十分痛心,似乎是老道在自我拷问一般,但偏偏有人回答,在连人影都看不见的黑暗中,有人回答。
同样苍老的声音响起,“我有没有放下,你怎会知道?”
“起初我确实不知,还以为你是趁着还能走动,来看看老兄弟的。但直到刚才,直到我见到了……他。”
黑暗中的人叹息了一声,“四十四年了,四十四年就足够忘记一切吗?”
“该忘记了,老兄弟,其实他是在帮我们啊……”
“你能忘,我没办法忘!不只是四十四年前,还有二十七年前,还有我的一条手臂!”
话语十分急促,以致于说完之后老人还在黑暗中喘息了片刻。
火光兀自跳动,屋子里死一般安静,除了粗重的呼吸声,只有柴火噼啪的爆裂声。
过了良久,老道才继续说道:“老刀,大哥他们是咎由自取……”
“你不要说了!再说咱俩就不是兄弟!”
此话一出,老道似乎也有些气愤了,只见他长身而起,用力注视着不远处的黑暗,刹那间浑浊的双目似乎并不浑浊,佝偻的背也挺得笔直。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但怪就怪你迟了一步,这孩子遇见我了。”
“遇见又你能怎样?”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别想动他一根汗毛!”
老道紧紧握着手中三尺长的干枝,那不是剑,但任谁来看,恐怕比剑还要更加可怕一些。
两位老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站着,谁一动,或许便是一场死斗。
小小的厨房比方才更加安静一些。
锅里的水咕嘟嘟直响,突然老道长叹一声,将手中的干枝扔进了柴火中,重又恢复到了路川初见时的样子。
“水开了,我要给小公子做饭了,虽然没酒没肉,你也凑合着吃点吧。”
老道敲门时,路川正在看师父的那封信,虽然痛心,但不知为何,少年总是忍不住想去看。
听到敲门声,少年连忙收起书信,匆匆抹了抹眼泪。
“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