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知在这个时代堪称广博。
孙克弘还没感觉到,但何良俊有些诧异,据说钱渊幼年苦读圣贤书,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不过听着听着脸色古怪起来。
“渊哥儿,你去过秦淮河?”何良俊抽搐着嘴角。
“呃……”钱渊猛烈咳了两声才发现错了,自个儿前世在南京读大学经常去夫子庙……
孙克弘偷笑几声,“渊哥儿自然没去过,他去年赴南京乡试,在苏州就被徐璠一棍打昏了……渊哥儿,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连方位都清清楚楚,难道早有此意?”
钱渊板着脸低头不吭声了,后世的夫子庙是个统称,在这个时代,以秦淮河为界,南边是江南贡院,也是钱渊日后乡试的考场,北边是教坊名伎聚集之地如旧院、珠市。
何良俊以为钱渊脸皮薄,笑着将话题扯开。
“这次赴嘉兴有孙家船来回接送,不然你们能见识见识夜航船呢。”何良俊笑道:“船上三教九流,学士文人、富商大贾,甚至或赴任或归乡的官员,还有或投亲或送亲的百姓,闲聊时包罗万千,热闹的紧。”
孙克弘对这种事不感兴趣,他是孙承恩老来得子,出行要么是自家船只马车,要么是官船。
倒是钱渊记起一个后世的典故,笑着说:“夜航船没见识过,倒是听说个笑话。”
“渊哥儿说来听听。”
钱渊记忆力不错,前世就很喜欢绍兴张宗子的那几篇文章,回忆片刻后一字一句说出。
“昔有一僧人,与一士子同宿夜航船。士子高谈阔论,僧畏慑,拳足而寝。”
“僧人听其语有破绽,乃曰:‘请问相公,澹台灭明是一个人、两个人?’”
“士子曰:‘是两个人。’”
“僧曰:‘这等尧舜是一个人、两个人?’”
“士子曰:“自然是一个人!‘
“僧乃笑曰:‘这等说起来,且待小僧伸伸脚。’”
刚开始何良俊和孙克弘听得迷糊,面面相觑,听到最后一句,两人忍不住一阵狂笑。
“渊哥儿你……”何良俊扶着桌案低着头,肩膀一阵抖动说不下去。
“以前听你堂妹说你是个冰人,日日板着脸像个老夫子……”孙克弘捂着肚子笑道:“善谑,真善谑……真该早日和渊哥儿亲近亲近。”
虽是姻亲,但以前的钱渊性情执拗,少有人缘,和孙克弘只是点头之交,直到几个月前在嘉定城外相遇才交情日深。
何良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