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哪个朝代,无论哪个时代,在官员级别、职位升迁上,总有一些人能打破常规,总体来说强调“朕即天下”的封建时代这一点相对来说更加明显。
而明朝这一点可能是封建时代最为突出的,这个朝代有独有的以小制大的权力分配模式,虽然有着科考这条限制,但一旦过关,就有机会在短时间内连连升迁,七品御史摇身一变手掌一省甚至几省大权屡见不鲜,如王民应、胡宗宪都是典型。
而明朝这么多皇帝中,嘉靖帝是最突出的,夏言、张璁、桂萼、方献夫都是以微末之身,连连越级升迁入阁。
徐阶的怒火就来源于此,钱渊在西苑待了差不多三个时辰,天子赐宴,大伴亲送,显然是简在帝心,从后来的事实也能看到,钱渊此子对嘉靖帝是有影响力的,而徐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清楚,就跳起来……简直就是跳起来给人当靶子用。
严嵩如今依旧势大,李默正在摩拳擦掌招兵买马,老道的徐阶选择了蛰伏,偏偏徐璠却跳了出来,不夸张的说,实在把徐阶坑惨了。
徐璠自小就养在华亭,除了祖父祖母过世之外,基本没有和父亲徐阶相处过,也正是这个原因,徐阶对其颇为溺爱,虽时常训斥却从不动家法。
但这次,徐璠战战兢兢的听着父亲的怒斥,膝盖都没知觉了居然还不让起来。
很长时间后,书房里才安静下来,徐涉小心翼翼的仔仔细细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徐阶细小的眼睛瞪得极大,指着还跪在地上的徐璠鼻子,“可有虚言?”
看徐璠呐呐不言,脸色铁青的徐阶深吸了口气,“去取藤条来!”
徐涉同情的看了眼侄儿,默不作声的出门。
不过就是钱家子随口一说,还真要用藤条抽我……徐璠情不自禁,又是两行泪滑过脸颊。
“啪,啪啪,啪啪啪!”
藤条抽在衣衫上的声音颇为沉闷,毕竟快入冬了,天冷了,徐璠身上穿的挺厚的。
但徐阶也挺狠,让儿子脱了衣服……这下子声音清脆起来,徐阶这厮对谁都够狠的。
直到徐璠实在撑不住哭爹喊娘,徐阶这才住了手……哭爹是没用的,但喊娘是有用的,毕竟生母早逝,徐阶愧疚在心。
看着侄儿被抬走,徐涉皱眉走进几步低声问:“二哥,何至于此?”
徐阶扔掉藤条,长叹一声坐下,良久才轻声说:“陛下今日召内阁、吏部、兵部,突言应天巡抚曹邦辅不宜掌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