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忘了一件事……非常重要的事。
西斯法尔是一个有着真实神灵的世界,泰比努斯的那些神官们能调动的太阳神术和纯白圣光就是明证!
而祂的虔诚信徒们每天必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晨祷。
这个仪式一般在太阳升起前大约四个小时进行,随着季节的变化不断调整。
这代表人们在最黑暗的年代,期盼秉持神明意志的救世圣徒降临。
两千年前的“救世主”,“晨光贤者”,“那拉则牧人”就是在瑟朗特城邦残暴统治的最后四十年出世。
他因幼时的离奇遭遇故而在一生中致力于传播太阳神的慈爱和光辉:他消除城邦之间的矛盾,让他们联合起来共同对抗瑟朗特城内的暴君,遍布大地的野兽,横行无忌的魔怪,最后与其他十二位圣人在瑟朗特卫城的邪神庙宇中被残忍杀害。
十分不巧,日环骑士弗洛尔恰好是太阳神的虔诚信徒,所以当他点亮桌子上蜡烛的摆到东面的窗台上(太阳神对信徒的要求并不苛刻,无论什么光源:如蜡烛,提灯甚至魔法光球都可以做为太阳神或者光明象征的替代物。)
在事先准备好的绒垫上跪下,准备祈祷时……
一支军用弩箭径直射穿玻璃、亚麻窗帘、弗洛尔骑士的胸口,最后钉在墙上。
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玻璃窗碎裂的清脆爆响、重重的踹门声、疯狂的叫骂等混合音效,瞬间骚动起来的房子让夏尔的笑脸上一僵。
“我讨厌意外!”他无声的怒吼着,只能将拔了拉环的炸弹扔进别墅一层的几个仆从房间内——那些屋子里至少有十二名士兵。
然后和加里宁迅速冲上楼梯,但在拐角处发生了意外。
二层的入口处原本就有名卫兵看守,他一听到窗子破碎的动静就迅速的发出了警报。
同时用快速十字弓向入侵者们射击,想要封锁住楼梯。
但剧烈的爆炸几乎将整个一层的天花板掀开,住在那里的大部分士兵和银光侍从连靴子都来不及套上便成了焦黑的人体碎块,所有的门窗家具和装饰全部被摧毁,变成致命的破片和垃圾。
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爆炸腾起的灰色烟尘,哀嚎和呻吟萦绕在人们耳边。
“这可真是个馊主意。”
加里宁小声嘀咕着摘掉了耳朵里的棉球。
虽然没在那里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
一个小心的人影隐约的出现在烟幕里,有人用泰比努斯语大声催促着他前进。
若曼觉得自己倒霉极了,本来只是一次非常简单的任务,结果被那个傲慢自大的贵族搞得一团糟。
连他的队长——日环骑士弗洛尔都被人射死在自己的房间内,那些个蠢贵族甚至还逼迫自己过来送死。
若曼一手将长剑横在身前,另一手则捏着袖子捂住口鼻,好不让那些弥漫在空间中的粉尘进入他的鼻腔。
“哎?我的剑怎么会跑到头顶去……”
笼罩在人身边的烟雾久久不散……不明物体滚落楼梯的声响……
对于站在楼房二层的这几个人来说可以称得上度秒如年了。
“这个该死的士兵!怎么还不回来!?”
“若曼这个胆小鬼怎么还不回来?”
“他不会死了吧?”
不同的角色自然有不同的内心独白,难以掩饰的共性则是面对未知的恐惧和紧张。
他们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他们迟钝的大脑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大片银色的弹幕撕裂空气,木质栏杆,甚至盾牌,伴随着惨叫和噼啪炸裂的声响倒下了好几个士兵。
只有两个穿着兜帽长袍的黑影看起来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偏转箭矢’这个基础的防御法术对于巫师尤其是学徒们来说是很必要的。
谁也不想自己随便被某根廉价但精准的烦人小木刺骚扰,当然现在也不想被小钢珠骚扰就是了。
加里宁是倾向于直接再投放一枚炸弹彻底解决问题,但显然他还做不了夏尔的主。
这样一栋砖木结构的二层楼房在接受四剂“猛药”有点吃不消,再来一颗说不得就会直接嗝屁坍塌,顺便成为所有人的大棺材,的确是“省事儿”了许多。
另一个理由嘛……就是他实在想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如果算上黑巷那一次,任谁被刺杀或者意图刺杀两次都会很不爽,而且也要适当的做出反击,一动不动那不是王八嘛。
夏尔和加里宁现在的动作很猥琐,都是伏低身体,一前一后的贴着楼梯边缘上行。
前面只剩五六个台阶,再走就会脱离掩护了。
所以夏尔猛地伸出双手对着通道再次释放了‘霰弹散射’。
金属弹幕笼罩了整个空间,让刚渡过施法缓冲的两个施法者手忙脚乱起来。
加里宁则抽出闪烁着紫光的长剑,顶着盾牌冲上楼梯,准备砍瓜切菜……
夏尔的头顶悬浮着照明术光球,右手则粗暴的揪下一个施法者的兜帽,让强光照亮他狼狈不堪的面孔。
“说,谁派你们来的!”他听到一个声音问道,却看不清楚提问者的脸,对方很好的隐藏在逆光的黑暗里。
“我们……我们只是一支商队,没错!我们是商人,你们……。”
“加里宁!给我抽他的嘴!”
包着铁和皮革的硬木剑鞘很快就落在了该落的地方。
“再不说实话,老子就切掉你所有的手指!”
夏尔受伤了,两个施法者在最后的困兽之斗里释放了一环法术‘火焰冲击’。
说是火焰冲击,但实质上却是威力不亚于全威力枪弹的石头旮瘩,更别说踏马的这玩意儿还附带高温火焰。
在古代,它的本名就叫做‘火石术’。
这块火石原本瞄准的是夏尔的胸口,并且极其利索的打穿法袍应激发出的‘斥力抵抗’,就像手指头戳破肥皂泡那样简单。
紧接着是夏尔之前给自己加持的‘强气流护甲’,气流也只是将瞄准胸口的火石往上偏移了那么两指头。
最后以左肩肿胀和“湛蓝施法者”法袍部分破损为代价告终。
至于被残余动能推下楼梯这种都算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我说实话,我说…。”
夏尔挥挥手,让加里宁停止,看到主人失去往日的冷漠和优…雅,像一个骂街的泼妇那样激动。加里宁也就颇为乖巧的停了手。
“我……我是理查德导师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