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信命,他在的时候常对我说,人的生辰八字就是他的命,一条条掌纹为运,所以才讲命运乃天注定。只是我生是孤儿,活无运势,逃离了天定之外,幸也不幸。
我不知道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跟我一样的人,可直到那一刻,我真真切切见到的,只有江询。
他是我眼中唯一的色彩,而我们,是一类人。
张家的人轮流守着棺材,江询说要和他那位朋友唐刈好好准备一番,明日再来招魂。我将信将疑,带子未回了沈记,昨夜来找我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我把一身湿衣服换下来,刚披上外衣就听到了敲门声,打开房门,子未已经将人迎了进来。
刘福在椅子上坐下,屁股只沾了一点椅面,头上裹着纱布,筛糠似的浑身哆嗦。见着我,从眼皮底下瞅一眼,突地站了起来,支支吾吾有话要说,又羞于开口。
“您有什么话大可直言。”
刘福张张嘴,一句话憋在喉咙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唉声叹气地问我:“张倩然的棺材,还能埋得住吗?”
我说:“这点您放心,我们既然做这门生意,出了事一定会给她的家人一个满意的结果,否则,砸的也是我们沈记自己的招牌。这件事我们必当尽心,不会再有意外发生。”
刘福忧心忡忡,绷着脸说:“我在东盐镇抬棺材也干了不少年了,还从来没遇到过棺材盖中间裂了这样的事。我头叫石头砸破了,回去把我那两个娃娃吓得不轻,拉着我不让我出门,这要不是家里穷,谁愿意一直跟死人打交道,时间长了,连一点福气都被吸走了,您看我家过得那叫什么日子!”
我沉默不语,刘福丧气话说完,意识到食言,脸色尴尬地摸了摸后脑。那一双手搭在头上时,跟白色的纱布一对比,更显得黝黑皲裂,指腹掌心全是老茧,指甲灌满洗不掉的泥渍,全是劳苦的痕迹。
我耐心地等着他把话题切入正题,闲闲散散地说几句,终于等到他把路拐回正道,说:“过几天我想带我儿子去城里看看那病,大夫说做个什么检查,要是行开个刀把里面的瘤子切了就好了。我家老太婆走得早,俩小的打小就苦,他爹没能耐,能给他的就是让他多活几天。我这段日子一直在筹钱,欠了一屁股债才存了几万块钱。咱们镇医院孙大夫说了,他有认识的人在大医院里,那地方缺血,缺髓子,我要是愿意,一次就能给不少。”
“我年纪也不小了,我就是寻思着,要是一折腾,万一哪天我挺不住,那两个小崽子还有他叔给口饭吃,我自己的后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