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躺椅上弓起脊背,两条腿麻袋一样,抖落了许多灰尘。身体一挪动,几乎就要栽倒,一手放到自己稀疏的头发上,摸一把,几根白发又落了下来。
我把子未护在身后,往后退到了门槛边。
王阿婆五官极度痛苦地扭曲,似乎想说话,一股股尖锐的气从喉咙里喷出,声带磨平了,眼神望着我们,足足有两三分钟,才发出第一个音节,“走——走——”
在她动作的间隙里,我隐约看到她的脑侧有一块小小的斑,又好像是一个疤痕。
没来得及细看,另一个声音就从身后响起,“你们是什么人!”
我回过头,子未正要解释,我拉了拉他的手,微微低了低头,对一脸防备的老人说:“抱歉,我们走错路了。”
门外的老人拧着眉头,“我老伴儿身体不好,你们没经过同意就进人家的家门像什么话,快出去!”
我颔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们一遍,带着子未迈出门槛,老人立刻紧张地把门锁了起来,将我们排斥在外。
“那位阿婆,精神好像不太好。”
我嗯一声,“先回去吧,总有别的办法。”
这一趟走得没有收获,我们又在几个当地人聚集的地方坐了一会儿,专挑老人去聊天,拉近了关系,我问他们:“咱们这儿年纪最大的就是王阿婆了吗?有没有年龄跟她相似的人在?”
“那可无好找,她都快九十五岁,没有人比她活得久咯。”
“她没有朋友吗?”
“她都那个样子,哪来的朋友?早就死光咯,你看她那个男人都比她小了十几岁,就是等着给她送丧哩。”
我沉默,子未继续跟他们寒暄,找一个合适的借口脱了身。
回到旅社附近时,唐刈正守着小吃摊发闷气,子未付了钱,他笑呵呵地拿起看中的一个煎饼,把里面的菜一折,大口地吃了起来。
“江询呢?”我问。
“唔唔唔……”唐刈吃得满嘴口齿不清,转过身眼睛一亮,冲我使起眼色。
“木漳县是雨林,这种天气进去到处是瘴气,活人脑子没病谁也不会往那儿跑,居民能搬的早就搬出来了,搬干净了也就除了名,对他们来说,那地方象征着不详。”
我回过头,看到江询手里拿着一顶当地人干农活时遮阳避雨戴的斗笠从一户人家出来,抬手把斗笠扣在自己头上,在脸上遮出一片阴影,散漫地说着自己的收获。
他细皮嫩肉,没怎么吃过苦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