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先与她遥遥相望,然后一点点靠近,终于在三尺外停下。两人相对行礼。
“给姑娘道喜!”陆淇作揖道,“随云不才,只能以琵琶一曲相赠,聊慰佳人。”
安月心直口快:“不才?先生要是说自己不才,那我们可都是‘蠢材’了!”
疏影想起先前那些烤肉文章,不禁笑着推了推安月,又看向陆淇说:“请先生见谅,是我平素没教她说话,多有冒犯。”
“无妨,这样活泼灵气、落落大方的丫头定是随了主人,随云不觉冒犯。”
小姑娘们开始窃窃私语,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两步。
“方才的《渔樵问答》,听之甚是悠然畅快,偶有泛音,便似鲤鱼跃起,颇有意趣。”
他抱着老红木琵琶,人琴相衬,更显璞玉之质。
“曲有误,周郎顾。那泛音确是我错弹了,随云先生好耳力!”
“若论音律,我不及我母亲,尚需潜心修习呢。”
疏影叹服。陆淇配合琴曲时都能行云流水,自身的技艺已然超群,若其母水平还在他之上,实为天人资质。这让她更加好奇杜若的过往,恐怕不只是流落烟花之地的高门庶女那么简单了。
她笑着摇头,“先生过谦了,此曲只应天上有。”
梨落瞥见疏影手上捏着剩下的那封红包,装作无意地提醒陆淇:“小公子,今天来贺寿的人都有压岁钱拿!”
疏影听了这句话便紧咬牙关,身体好似过电一般发麻。
“梨落,你这么说,先生臊不臊,他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会管我们要压岁钱!”安月又抢着回答。
陆淇乐于参与,摊开手掌,“谁说我害臊了?来者不拒!”
梨落在后面推了一把。疏影借力低着头踉踉跄跄地走向前去,看到对方衣摆的时候,缓缓停下来,将握住红包的右手伸出。
此刻她已不能自抑,就像随风飘摇的一片树叶,身心浑被外力冲撞,呼吸急促,泫然欲泣。
她好像还是没有勇气面对他。
“别怕。”他低语道。
疏影犹豫着把红包交在他手中。陆淇忽的将手一握,两人的掌心便隔物相贴,顺势让她靠自己再近一些。
“我这可是生平第一次打赌,也是最后一次。就赌你的心。”
明明不曾饮下美酒,他却有些微醉意了,竟然已经分不清这沁人香气是来自庭中腊梅还是面前的她。
“愿赌服输。”她闭上眼睛,强定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