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西洋摆钟“滴答滴答”地响着。
谢老夫人正跪在佛前的蒲团上,手中拨动着那串一百零八字的楠木佛珠。
谢老夫人双眼紧紧地闭着,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
香案之上供奉的那尊观世音菩萨的金丝楠木雕像,也是紧闭着双眼。
上头的人高高在上惯了,俯瞰着整个人世间,却一直不敢睁开眼来看看,到底眼前这个时间,是怎样的?
屋里的西洋摆钟转过了一圈,天快亮了。
“老夫人,夫人从鸣鹤院那边过来了,说是有要事,要和老夫人说几句。人已经进了院子了。”
元娘子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罗氏是从鸣鹤院过来的。
今夜锦娘被罗氏接去了鸣鹤院,想必罗氏是哄得锦娘睡下之后,才过来的。
“带她进来吧!”
谢老夫人话落,元娘子推开佛堂的门,就带着罗氏进了小佛堂。
“说说吧!你此番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想要和我商量的。是关于锦娘的,还是旁的?”
谢老夫人的话语淡淡,任谁听了,都觉得不是滋味。
“母亲,我此番过来,的确是为着锦娘之事。方才哄着锦娘入睡的时候,锦娘突然问起我,说她八岁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罗氏的声音不卑不亢,在小小的佛堂里,回荡了一圈。
听着罗氏这么说,谢老夫人才渐渐睁开眼,由元娘子扶着,坐在了一旁的酸枝木的椅子上。
“好端端地,锦娘怎么突然想起来问你这个?难不成是锦娘想起了什么?还是什么人,把锦娘八岁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同锦娘说了?”
谢老夫人的话语依旧是冷冰冰的。
叫人听不出来,她到底是关心,还是什么。
罗氏顿了顿,还是决定把方才在锦娘屋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转呈给了谢老夫人。
“母亲,自从今年上次梦见上阵杀敌之后,儿媳就隐隐觉得,锦娘有些不对劲了。莫不是法海禅师施展的术法,因为时间的关系,渐渐失灵了,锦娘想起来以前那些个记忆。”
说着,罗氏的面上满是担心。
万万不能让锦娘想起来她八岁之前的那些记忆。
那些记忆对锦娘来说,完全是可怕的回忆。
锦娘睡了几天几夜之后,法海禅师亲自到了府里,喂锦娘喝下一碗符水,锦娘终于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