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猛然惊醒,赤黎回身时的清眸还残留在视网膜的记忆里,他似乎还能闻到鼻尖残存着似有若无的烧焦气息,眼前低垂的床帏像是压顶的青云,他听耳旁有人问,“你醒了?”
春秋试着坐起身来,然而仅仅是移动了一下指节,他便感觉到疲惫身躯的巨大抵抗,细密的刺痛如针扎般渗入肌肤,他觉得自己像被扔进了一张巨大的针网,动弹不得。
身上一疼,大脑就清醒了,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飘飘忽忽仿若抵在耳垂的声音,他并不认识。
春秋心里咯噔了一下,没等他转过头去看,那人却已经探了身过来,春秋面前出现了一张绝美的少年面容,年岁不大,估约二十出头的模样。
不同于穆楚的书生气或者封城的老成气,飞眉入鬓,微微上翘的眼角流露着些许英气,瞳眸清澈,眼波流转间又有几分类似女儿家的秀气。
春秋平日并不怎么关注别人的样貌身段,此刻却被眼前这样一张恰到好处的脸看愣住了,一时间张口结舌,忘了要说什么。
那人大约是看出了春秋的局促,唇齿上扬勾出轻柔的笑意,他这一笑,眸中涟漪荡漾,把那女儿家的柔美又添了几分。
春秋越发的不安,他慌忙的错开眼神,目光恰好落在那人的肩膀上,那人本是一身家常的素衣,偏偏在肩膀处佩着副奇形怪状的肩甲。
春秋好奇,仔细去瞧,就见那肩甲小巧细致,与他肩头的轮廓贴合的恰好,肩甲的纹路似是油彩勾画的,浓淡交错间能感受到笔触的细腻,看久了,春秋就觉得那不似个肩甲,倒像个绘着人脸的面具。
这个想法出来的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间一闪,他重新去打量那张绝色倾城的面容,再低头,那肩甲上调绘的人脸就清晰了起来。
春秋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他居然没有发现,这是个妖。
细密的刺痛越来越强烈,春秋正要念诀,那妖却一个翻身下床不见了,春秋又气又急,顾不上疼痛,猛一起身,这才算真正醒了。
眼前的床帏仍是压顶似的一片,春秋怔怔的坐了两三秒,感觉梦境里诡异的氛围慢慢散去,疲惫充斥着快要散架的身体,于是他又重重的摔了回去。
封城被突然窜起来的春秋吓了一跳,他丢开书问,“你醒了?”
春秋乏力的很,眼前交叠着赤黎冷漠的神情和那张绝色的面孔,他哼哼唧唧的应着,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刚过巳时,你倒是掐着饭点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