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我了。”
“阿爷你是生了什么病吗,我们治就好了啊,别说丧气话吓我,对,治,我这就去请大夫来……”奚羽焦急万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子一片空白,慌不择言,胡乱着帮阿爷把脉,突然说到“大夫”的时候眼睛一亮,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就想起身往屋外跑。
奚老头把他的手拉回,柔声道:“你阿爷我就是大夫。”
“对,对,对,阿爷你就是最好的大夫啊,前年邻村二娃子害了腰疮连地都下不了,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当时县城里的什么名医都瞧不好,你一下子就给治好了,你也快给自己瞧瞧。”
奚羽慌了神,摇着阿爷的手,又忽然想到什么,连滚带爬从地上捡起好几株药材,拿回来给奚老头看,原本想要炫耀的动作如今却微微颤抖着,喃喃自语:“我采了很多药,一定有可以救你的,一定有。”
奚老头眼神宁静,伸手抚在孙儿的头顶,让奚羽渐渐平静下来,“有句话叫医者不自医,我的身子我最清楚不过。”
奚羽眼圈一红,鼻子发酸,就要掉下泪来。
“嘤嘤戚戚是女儿作态,你倘若要敢落一滴泪,便是不送我好走,我做了鬼泉下也不认你。”
他凝眸看着奚羽,酡红在两颊晕了开来,突然容光焕发,仿佛先前只是喝醉了酒,但旁人任谁都能看出是回光返照,冷哼一声,眼里却满是宠溺,淡淡叙说如一件最平常不过的小事。
“我如今这把岁数,早就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如今大限将至,无需悲伤,留待后事。我背井离乡枉自漂泊了大半辈子,兜兜转转,惘然无果,从未想过会颐养天年。
吾老珠黄,悠悠万事,只目寸光,此生多少空忙,只是心有遗憾,留你一个人在世上孤苦伶仃,也不能亲眼看到你娶妻生子的那一天了。”
奚羽听了,死死咬住嘴唇,牙齿都磕出血来,化开一嘴都是猩甜味道,两眼露出迷茫,身子发抖,却硬是没有哭出声。
一颗不经事的如雪少年心蒙上了挥之不去的阴霾,那只相依为命、粗糙而温暖的大手一点一点冰冷,死里逃生过的采药郎对死亡头一次有了莫大而真实的恐惧。
屋内有乡亲黯然落泪,奚老头带着还在咿咿呀呀学语的小奚羽,孤儿老小两人来到村子里落户,开门救人,分文不取,穷山恶水之地,山民钻沟越岭,讨食颇多凶险,他这些年来不知保全了多少当家汉子的性命手脚,早已不被看做是外来人。
而今,人在弥留之际,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