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和穿上衣服,点了灯。
桌上放着的和离书时时刻刻告诉着她,钱焕已经死了,还有两张画像,如果不是东野阙告诉她,或许她还未曾察觉自己心中早已将钱焕看的那么重了。
那日他把簪子给她时,她还曾经开玩笑的想着,她簌和此生,注定了非钱焕不嫁,虽然那场婚礼就是个闹剧。
“钱焕,对不起,”簌和看着手中的簪子,神情一顿,如坠冰冢,只觉得身上阵阵发寒,“师父,陈依云逼我至此,王春盛几乎杀了我,我如若再像从前那般一味隐忍,那我们符师就真的完了。”
她紧紧攥着心头的衣裳,只觉得无尽的疼痛,她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那一直压着的一口血终是吐了出来,她看着地上若有似无的血花,闭上了眼睛,眼泪自眼角无声的滑落。
“只要过了明天,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了。”
……
天亮了。
簌和打开门,东野阙早就候在外头了。
“东西理好了吗?”
“我没什么东西,我的东西都在兰园里呢。”簌和抿了抿嘴,和昨天的她判若两人。
“好,那就出发吧。”东野阙伸出手想接过她拿在手中的小箱子,却直接被簌和无视了,只能讪讪地收了回来,“我听说最近东北都在修铁路了,只是这儿暂时还没有火车,我们得先去大一点的城市,才好南下回江南。”
“火车是什么?”
“就是一种长长的、开起来会冒烟的车。”东野阙笨拙地比划着,“绿色的,一节一节,开的很快。”
“为什么不直接骑马去?”
“现在大街上已经没有人骑马了,在发达一些的南方城镇,还有了小汽车,可以坐四五个人呢。”东野阙想起簌和在北方呆着这些日子几乎完全脱离了社会,竟然全然不知外面发生的种种,不禁有些无奈和苦恼,她这样子只怕会吃亏吧。
“汽车又是什么?”
“一种有四个轮子的车,就比如马车是靠马发力的,而汽车是靠它自身的发动机来发力的,你也不要问我发动机是什么了,当时我们离开兰园时北方就已经被日本入侵和占领了,转眼过去这么久,肯定是变了一个样子了。”东野阙苦笑一下,他突然怀念起刚来北方时,这里的雪是一片纯净的。
可是后来,再也没有清澈的雪了。
簌和没有理睬他,继续往外走,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模样她不知道,也不在乎,反正她是彻彻底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