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
朝着最浓郁的黑暗深处坠落。
世界凝聚成一点星光,自眼眶边缘飞掠而来,最后又消融于无尽的虚空,万物的意义均在此刻转变为了难以企及的存在,我胸中唯一弥漫的,只剩下了难言的孤独。
到底过去了多久?
穿行于没有空间、时间的隧道中,直到记忆中每个人的面孔、声音都化作若支离破碎的片段,我才体味到什么是被抛弃的感觉,甚至连想象中呼啸的风声都消失了。
窒息。
无助的摇摆着双手,我却只能扯住几缕虚幻的寒意。失声尖叫,传来的也不过是细不可闻的微鸣。虽然毫无意义,可我依然连向谁呼救都还未想好。
我深知自己的孱弱,在无法抗拒的命运面前,能做的也只剩下放肆绝望。
于是,在意识消散前,咀嚼着近在咫尺的恐惧,我颤抖且小心地最后一次于幽冥中,深吸了一口根本不存在的气。
那是一口糜烂到极致的空气。
直冲而上的腐臭灌入鼻腔,我大声咳嗽着,探出手掌拼命的想要将气味的来源推远一些,可这股恶劣的味道就像是附骨之蛆般,无论我作何举措都无法驱散。
终于,忍无可忍的我掀开被褥,翻身坐了起来。
“咳咳!咳——等等,这、这是……”
半靠在床头,我感觉头脑还有些昏沉,
“我在哪儿?”
此时,也顾不上刚才的气味,我如同痴呆一般半张着嘴,从左至右将自己所处的房间看了个遍,等到视线再次落回堆在身前略显陈旧的棉被时,我才像是被惊醒般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玦说过的下一个地方吗。”
带着紧张和好奇,我试着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发麻的双腿,接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房间并不大,随意摆放在各处的杂物更让其显得拥挤不堪,一方长宽均不足一尺的窗户诡异的镶在墙壁左侧,毫无生气的白光穿过兀自飘荡的尘埃,贴在了墙角几把已经折断的铁锹上。或许是出于生物趋光的本能,我强撑着尚还发软的腿脚,一步一挪的迈到窗前,几步开外,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厚重到极致的大雾。
但就在我抬手扶住窗棂正打算仔细查看时,却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什么东西?”
紧皱着眉头,我厌恶的将右手从窗边移开,在指肚脱离苔藓密布的窗框时,竟然隐约还有些被拉成丝状的黏液延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