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依旧难以理解她莫名的信念和不切实际的勇气,但有一点是对的——与其像是懦夫似得苟且偷生,倒不如死的无悔。至少这样,我就不用去面对诞生于自己良知深处的鬼魅,以及黑夜阴影中怨愤的呢喃。
强打精神,我摇晃着站直了身子。尽管左臂依旧弯折着怪异的角度,我刮破的衣物下也满是病态的殷红,可比起先前狼狈的卧姿,赴死的神态倒是自然了不少。
我扭头看向一旁略有担忧的瑗,憋着齿缝间飞窜的冷气低声说道,
“走啊,还等什么呢?”
或许是疏于对表情的掌控,每吐出一个字,我脸上的肌肉都会因疼痛诡异的跳动一下。
“噗——”
就在我体味表演带来的恶果时,瑗却忍着笑意问道,
“——你这是干嘛呢?”
“呃,我——哈哈哈......”
尴尬的搪塞着,我忽然也觉得有些可笑,毕竟就算是送死,估计也得麻烦瑗先背我一程,或者请那具骨骸自己走过来,
“靠。”
干笑到一半,我终于无奈的骂出了声。
“不过......”
忽然,瑗意犹未尽的止住愈发走样的气氛,重新望向了远方机械般怪异的白骨,
“......谢谢你。”
“谢我?为什么?”
我有些迷茫,倒不是因瑗反常的转折而吃惊,而是单纯找不出她说这话的理由罢了。因为说到底,瑗所遭受的大半苦难、失望几乎均与我脱不了关系,别说是感谢我了,就算她现在抄起剑砍了我也没多少好奇怪的。
可惜瑗似乎并不想解答我的疑惑,她甚至未曾回头,便径直的朝前走去。
辽阔的湖面上泛起轻微的波澜,伴随着阴冷的细风,将我额头稀薄的汗珠徐徐吹散。
在毫无生气的荧光照耀下我如行尸般艰难迈步,而同时瑗早已停在岸边,沉默地凝望着骷髅与瑶的方向。
搭在肩部的剑刃此时已被卸下,随意地贴在她修长的双腿旁,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祥和、那么宁静,像是被岁月冲刷洗皱的老旧照片,或是古城前遍布青苔的雕塑。
然而身处这诡谲的沉寂内,我的心却无法安定下来,冥冥之中,似乎有无数声音正贴在我面颊两侧不断耳语,呢喃着、低吟着,讲述一个凌乱且扭曲的故事——我似乎忽视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脚步在踌躇中放缓,思路于焦虑中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