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儿讲的极有条理。关人靠在长凳上,闭目听着,若非他不时发问一二句,富贵儿还当他是听的乏了,睡了过去。
富贵儿讲米铺,便讲三开的阔气门店,屋檐向外挑出丈许,用以遮阳遮雨。讲到酒铺,便讲店内设瓦缸几口,门前竖旗杆,挂彩色幌子。
关人听闻,心中自然呈现出对应场景,巷道纵横,门市排布,分明目睹一般。
小娥立在一旁,不敢打扰,只是隔些时候便去端几杯茶来,给二人饮用。富贵儿接了茶,也不顾烫嘴,一气喝了,又继续踱步讲起来。
日头缓缓升上中天,在三人脚边投下各自身影。待富贵儿讲完,时候已过晌午。下人送来的饭菜,也早已冷掉。
关人合眸沉寂了好大会儿功夫,待睁开眼来,却道出一句莫名的言语。只听他喃喃的道:“这路走起来,有些别扭啊。”
小娥以为自己听差了,小声问道:“少爷,您怎么了?”
关人皱着眉头,愣愣的想着什么,半晌才道:“小娥,你平时走路快吗?”
小娥道:“有急事便走的快些,无事便慢些。”
关人又问:“富贵儿,你走路快吗?”
富贵儿道:“少爷,俺步子大,走起路来比旁人都快。”
关人一拍大腿,恍然道:“这就是了。富贵儿,你晓不晓得柳条巷子长几丈?”
富贵儿挠挠头道:“百丈恐怕是有的,巷子口都刻着呢,不过俺不识字,不晓得有多长。”
关人看向小娥,问道:“你识字吗?”
小娥双颊微微泛红,点了点头,小声道:“大部分字是识得的。”
关人喜道:“这样,你跟富贵儿替我跑一趟,带上纸笔,将每条街巷,长几丈,宽几尺,尽数记下来。倒也不必急在一时,待过了节庆再去吧。”
小娥点头:“放心吧少爷。”
时至傍晚,宫老差人来请关人前往主宅共进除夕家宴。
酒席宴上,宫老频频举杯,极为畅快。反观三位夫人,则面色多有不善,与关人谈笑间,也多是绵里藏针,话中有话。关人自是听得懂的,却不屑与妇道人家逞口舌之快,只是一笑置之。
宫老自也听得明白,但碍于节庆,不好发作。一等撤掉筵席,便以关人身体未愈为由,不再留他一同守岁。
关人倒也乐得如此,当即行礼告退。
晚间。
富贵儿与小娥侍奉关人睡下后,便悄悄的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