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诸人将酒饮至尽兴,时候已来至二更。
伙计引路,伺候诸人下榻楼上客舍。
关人饮酒过量,脚步虚浮微晃,反观赵虞白倒显得尤为焕发容光。
小酥扶关人入到楼上精舍,六扇朱红色木格子窗齐齐向南开着。夜风如水,轻拂人面,床前竖立一盏纱灯。关人拄窗而立,眺望着楼外长街上几星零散的灯火,一个娇小柔软的身子忽而从后面将其抱住,侧脸贴住他的脊背。
眼下时值秋深,日寒一日,二人着衣却仍旧单薄,彼此顿觉身子微微一颤。
“公子打算几时动身?”小酥声音细腻低小。
关人喉结吞动,“明......明日便走。”
小酥有片刻未语,不久才道:“公子可打算过,带个人一同上路?”
楼外长街上孤灯三两盏,不知何时全都齐齐熄了。
关人些微酒醒,分开那双环在自己胸前的素手,转过身来,望着那对晶亮的眸子,思量过后叹道:“关某志在各方游历,往后十年怕都是漂泊无依,你若跟了我去,岂不累了你那尚未出世的孩子?小小年纪,便要随着你我到处漂泊?”
小酥微垂着眸子,有些话,任凭她心下挣扎几遍,终是难以脱口。倘她如今仍是位好姑娘,倘她从未怀过旁人的孩子,兴许就敢问上一句“公子可有打算,要碰上个怎样的姑娘,才肯放下颠沛流离,许她一个平生安稳?”
这话,她是不敢问的。对于那位关公子,她素来仰重,而她这个惯以被人称作婊子的女人,倘是将这话问出了口,岂不十分的亵渎了他去?
小酥双眸低垂,不敢抬眼瞧他,悄悄一拉左襟,袒下一侧白嫩的瘦肩,声如蚊呐,“那便让我服侍公子一晚吧。”
关人一见之下,顷刻酒醒,喉咙连连吞动,许是喝多了酒,胸膛忽发一阵燥热,当下连忙为她拉起襟口,匆匆的道:“你是位好姑娘,只是身不由己才沦落至此,往后要清清白白做人,不可再如此。”
小酥面目蓦然而红,听了那句‘往后要清清白白做人’,心中便愈发的有几分厌弃自己。
房门轻响,瘸腿老人浮空悬坐,他素无敲门的习惯,手上托着一只红瓷酒坛,进门嚷道:“喂,小子,可打算好了几时动身呐?”
小酥闻见动静蓦地有些慌乱,忙理了理衣裳,只是一双眸子依旧垂着。
关人往后退开一步,身子抵着朱红色窗子,夜风一袭,燥热全退,只是面色因酒仍微泛酡红,回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