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酥扭回头看来,忙道了一声‘公子’。一双白生生的赤足,不晓得是放下来好,还是藏起来的好。
关人倒也不曾察觉那许多,只是劝道:“老头儿性子的确是臭了些,可说到底是你的长辈。如今多了这样一位亲人,总好过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不是吗?”
“公子这是哪里话,老人家性情孤绝、不拘世俗,今日更是不惜舍命相救,足见肝胆,我岂会对他心怀成见?只不过,只不过......”
“你肯这样想那便再好不过了。”关人含笑:“只不过什么?”
“公子怎就不明白?老人家孤洁自傲,自诩英雄,我又是什么人?不过是个脂粉婊子罢了。本来倒也没什么,萍水之交,倒也不怕人瞧不起。可一旦认了这位亲人,我心里便怕了。”
瘸腿老者是何等修为?耳力之好,自不必说。远远的闻见这话,提壶的老手不由得微微打了几个颤抖。烈酒灌下喉去,酒液顺着胡须流了满襟。
其时正值三更初刻,秋风送寒,朱窗摇动。
夜色里,凄风似被利器层层割裂,陡闻一阵呜咽之响。
老者心神倏然间有些激荡难平,瞠着两眼望向朱窗外黑漆漆的夜幕。一柄折了尖的断刃自远空里爆射而来,夜风里呜咽之声大作。
老者呢喃一声:“三尺三?”神色间颇有些难以置信。
断剑三尺三骤至骤停,悬于老者身前寸许处,刃身之上犹有青霜残存。料想来,这口兵刃短短半日之间便跨越了两州之地,一路穿云破雾,终至夜露凝霜,覆满刃口。
老者伸去一只枯手,轻轻抹过断剑的刃口,登时惹得长剑一阵欢快铮鸣。
“三尺三......当年我激愤之下狠心折了你,你不会记恨我吧?”老者一改往日惫懒模样,忽以一副珍视之态痴痴说道。
长剑再度鸣响,以一种唯有二者之间才可互知的律动嗡鸣震颤。
老者点点头,会心一笑,“好好好,那便随我出门斩几颗人头去。天黑月晦,杀人最宜。”
老者屈指弹在剑身之上,‘叮’一声响,震落一层霜屑,刃身顿复光亮如初,灿若冰雪。
枯手握剑柄,森森寒意生。这份寒意不独是剑快铁冷,更因这柄长铁乃是取人性命的凶器。老者要去斩人不假,但作为一名匹夫,三界之内杀人最易的行当,不单单是斗笠配美酒,长剑挑人头,对于生命更多的则是长怀一颗莫大的敬畏之心。这世上没什么比一名剑客更加清楚,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