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多一二十倍。江苏一熟不如湖广江西两熟,而地亩宽窄不同,江苏一亩不足二百四十步,外省都是三百六十步、五百四十步一亩。这样实在比较,江南已经真的不堪重负了。据你方才讲安徽流民又进江南趁食,岂不是雪上加霜?能不能把漕运粮食减成,留给江南一点?”阿桂还在沉吟,于敏中轻咳一声说道:“皇上这真是仁者之言!历来先代起科,官田每亩五升三合五勺,民田每亩三升三合五勺,重租田每亩八升五合五勺,没官田每亩一斗二升,自元以来四百年不变。康熙年三藩乱起,兴军备粮破了这个规矩,长洲每亩科米三斗七升,折实粳米就是二斗,少的也到一斗五六升。这看来是和先例不合了,但臣查看皇史宬,有慕天颜的奏折,说‘无一官曾经征足,无一县可以全完,无一岁偶能及类’。国家承平百余年,江苏东南大都会,万商百货骈阗充溢甲于天下,就是担负渔樵、蔬果园佣,许多其实已经不种田了,无论自种佃种余力业田,没有缴不起税的,为什么呢?那里商贾机房工坊的收项早就比种田收项高得多了,房前屋后种点瓜果,水里捉点鱼虾卖到市上就是钱,尽也可以纳赋的。这就与别的省有所区别。请皇上留意。”说完,又坐直了身子。
他虽说得委婉,但意思已经明白,不同意钱沣的奏议。乾隆便看阿桂。阿桂却问道:“奴才还没有拜读钱沣奏章,不知他有什么建议?”乾隆笑道:“不愧相臣城府啊!问问清楚再说嘛……钱沣大小道理都讲到了,《大学》理财之道:于天下必曰‘平’。《周官》土均:掌土地之征,必曰‘均’。吴中赋额之重为天下之最,这是圣祖说过的话,世宗爷也说过吴中受困数百年的话。但已经成了定例,康熙爷制诰‘永不加赋’,单这一省减赋,库银重新协调,他这里减,别处就要加,反而与祖制不合。因此钱沣建议江南可以减成纳赋,十足大熟就缴满,一般年成交七八九成不等,既不坏了规矩,江南人也能稍稍息肩,德惠两全的事,所以朕已下旨,江南省今年只缴七成。”于敏中是知道钱沣的这份折子的,高云从曾私下透过,说“主子看钱大人折子瞧着有点不欢喜,御批上头有‘不称德惠两全’的话”。因此今天他才这样奏对,却不料碰了软钉子,想想原由,必是高云从偷看奏折匆忙慌乱,将“不惟”看成了“不称”反而闹了个满拧,听乾隆对钱沣一片赞词不绝于口,心中不禁懊丧,低头吃茶不言语。阿桂却甚是高兴,说道:“钱沣建议很得中庸之体,这是学问作根底,务实勘察审量全局然后发言,格物体天下合民情,奴才不胜佩服!”正说着,和珅在殿外报名,乾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