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姜玲珑露出了一记显而易见的,让人极不舒服的,轻慢的笑。
“韩校尉这是欺负我弱智女流,不懂谷悍律法?”她款款直言,“都城校尉正六品,内城从六品,边境七品。我能和你一个七品官差客气说话是敬赤鬼营对王上一腔忠心,寒风腊月的,干冻一夜。你该明白,从来天子见臣下,没有臣下妄见圣颜的规矩。就连请见我一个封邑的郡君,都尚需自下传达。我见你,已是恩典。韩校尉,”她说得意味深长,“莫要以下犯上。”
“你!”韩胄被呛得说不出话。
“去找能说上话的人来见我吧。”姜玲珑羽睫翻了翻,又对着那椎体吩咐下人,“吊些炭火姜汤下去,夜里凉,莫教忠义之士无辜病倒了。”
身侧方才推她的过来的那个下仆欠了欠身。
“还要何炭火啊?”城外西北角传来朗笑之声,众兵回头,见一人身披战甲,手持长刀,独骑一匹赤褐色战马而来,威武体壮,面容沧桑。
众将持刃转向行礼,高呼,“恭迎将军!”
呵。
姜玲珑暗自放了心。
平南王人在洛河,傅娴雅孤掌难鸣。
总算把人等出来了。
她稍一侧身,居高临下,道,“原是平南王爷,有失远迎。”
欢迎是听不出多欢迎的。
但客气是真客气。
彬彬有礼,不卑不亢。
大家都有封邑,都有重兵,平起平坐。
三十万和十万,也就差了两根指头的距离而已。
赵翀踏马而来,倒也没甚心急,来到城门下先赞许地扫过诸将,再抬头朝楼上韶华郡主抱拳,“郡主,失敬失敬。”他肤色偏黑,倒是遮去了不少脸上的褶子,同司秦一样,看起来不像半百老人,倒仍像位不惑的战将。
平南王赵翀。
谷悍唯一的外姓王爷。
有名有实,从容不迫,又来势汹汹。
“本王不过让底下参将传个话,要见王上一面。既然郡主在这儿,本王也明人不说暗话,是否要清君侧,还得王上定夺。”
瞧,光明正大,事出有因。
明知道傅娴雅在司峥身上做的手脚,借着王上体弱之时下手。
姜玲珑心里骂着小人流氓,眼睛却是一弯,欲拒还迎,“王爷无诏请见本是玩忽职守不勤不敬之重罪,但既然来了,本郡主还是卖您一个人情,给王上传了话的。
王上久病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