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君,等过了明日,我们离开楚国,去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好不好?”
“好,到时,我们便又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
时间一晃,带走了五年的时光。这五年光阴对于仙而言,不过是转瞬即逝,而对阮君而言,这五年让他看尽了人间战乱。
他本向往着用自己那短暂的一生游历东启山河,可这五年的时光,阮君与阿璃每走一步,看到的多数是战争留下的一片‘焦’土。
他们走累了,便定居于一名为‘楚’的富裕小国,楚王善心术,守一小地,在各个强国之间周旋多年,不贪不争,这才维持住那来之不易的短暂和平。
阮君、阿璃为讨生计,便卖艺于一名为‘月吟阁’的乐坊。两人这一呆就是两年,月吟阁也因此从默默无闻,一步步成为楚国数一数二的大乐坊。
咚咚咚!
闺房外传来敲门声,接着便听到一阵急促的男音:“小璃,你在吗?”
阿璃听到阮君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前去开门,问道:“在,怎么了?”
她不解,两人明明分开没多久,听阮君的声音似是中途出了什么大事一般。
“进屋再说。”阮君仔细张望了左右,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便将屋门关紧。
阿璃有种不好的预感:“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阮君沉静了半刻,迟迟转身,望着阿璃,说道:“小璃,我知道在同一个地方呆了两年,你应该已经厌倦了吧?我们今晚便离开这里好不好!”
“以后换我迁就你,你就算想去天涯海角我也愿意陪你一起。”他主动拉着她的玉手,眼神中隐隐有些急迫想要得到她的答复。
“我们为什么突然要离开?”
阿璃的确不喜欢过着被束缚的日子,她讨厌过着这种时不时就会有某些恶心的男人骚扰她。
她能忍受这一切,只因有阮君,他喜欢楚国喜欢月吟阁,她便陪着他。
她想离开,但却不想走得这么不明不白。
阮君强颜欢笑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不想在这里呆了。”
“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阿璃拉开他的手,背对着阮君说道。
“刚刚嫣红姐告诉我,说将军府来人,邀你明晚去将军府献舞。”
阮君口中的嫣红姐,是月吟阁的老板娘。
阿璃更知道楚国的这位大将军生性好色,且性格扭曲,喜欢玩弄女子,被他请入府上的女子,皆是十入九亡。
阿璃曾经多次侥幸避开在这位大将军面前表演的机会,但随着他们的名气越来越大,这一日终究是避不可免!
阮君说:“小璃你听我的可好?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离开?阮君你太天真了,别说楚国,单单是嫣红姐,便不会轻易放我们走。”阿璃摇了摇头,苦笑道。
阮君不甘心地说:“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难不成我们就如此坐以待毙?”
阿璃说道:“阮君,你不要忘了,我可是狐妖,虽然我没有妖力,但还是会一些普通的魅术。”
阮君说道:“所谓魅力便是勾起他人心中的欲望,将其放大。在那等情况下,你只会更加威胁。”
阿璃微微撅起嘴唇,说道:“怕什么,大不了我假意从了他,找个机会变回狐狸,偷偷溜出将军府。”
“你别说我变不回狐狸,你又不是狐狸,你怎么知道。”
阿璃怕阮君反驳他,后者只是刚动了下嘴唇,便见阿璃立马用话,堵住后者的嘴。
——
当日傍晚,将军来人接走了阿璃,阮君眼睁睁地看着伊人被带走,他想上前与阿璃一同去面对,可就在他准备这么做时,却因伊人的一个眼神,让他不得不放下一时的冲动。
他们已约定好,阮君先回城,然后在等伊人逃出来,两人便从此远走高飞。
“你不用在等了,她不会在回来了。”
城外,就在阮君等待阿璃逃出之际,一身着黑袍之人,出现在前者的身后。
“你是谁?”
阮君回头,十分警惕地注视着黑袍,他虽是凡人无法感应到后者身上所不寻常之处,但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神秘人不简单,非仙既妖,甚至于是‘魔’。
“时间如白驹过隙,吾是谁,重要么?”
黑袍之内,发出男人那嘶哑的声音:“你的女人,注定命葬楚地。”
“不会的,她说过,她会活着回到我的身边。”阮君坚信不疑道。
黑袍说道:“不要在自欺欺人了,她虽是妖,但不过是误食了化形丹的凡妖罢了,此时的她与凡人无疑。”
“你究竟有何目的?”阮君一把拽住黑袍的衣领,面露失态之色。
“吾对你没有任何的威胁,至于目的很简单,你若再不回城,就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黑袍的声音没有半点感情。
阮君蹙着眉头,渐渐松开了黑袍的衣领,忽地,他恍然抬头看向黑袍,说道:“你对我们如此了解,可否帮帮我们?”
“你身怀异脉,何须吾的援助。不生不灭,不死不生。”
说话间,黑袍渐渐淡化,消失在阮君的视线内。
阮君起先以为这神秘人,是他父亲派来保护他周全的,可现在他发现,他想错了。
阮君的脑袋转向眼前的那道城墙,没有半点犹豫,顺着之前爬出来的地道,再次爬了进去。
阮君走后,那黑袍再次出现,喃喃说道:“唯有死亡,方能重生。阮君,注定要成为与吾这般孤独之人,力之所至,终有一失。”
再次潜入城里后,阮君一路狂奔,周围的场景宛如走马灯一般,不停地替换。
他听到孩童的哭泣音和家犬的吼叫声,更有收夜香者在一旁喋喋不休地小声抱怨着,手头上却依旧没有闲下来。
夜色,让整个祖荒添上一点神秘的色彩,楚国大将军府近在眼前,突然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拦在路中间,挡住了阮君前进的步伐。
男孩名唤恋汐,七年前与阮君有过一面之缘。多年以来阮君早已由稚嫩走向了成熟,而这恋汐从始至终,都未曾改变,他的样子,还是那么的一如既往。
阮君此刻满脑子都是在担心阿璃的安危,他想要饶过恋汐,闯进将军府,可是后者的气场实在是太大。
甚至于压得他快喘不过气,这才不得不停下脚步,去注意恋汐。
“孩子,这么晚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
阮君试探性的问道,他已经将恋汐忘得干干净净,更不会想到他与此子在七年前有着一面之缘。
恋汐冰冷地说道:“不要去,你会死的。”
阮君面色一变,下意识的走了两步,正色道:“你和之前那个身着黑袍之人,是什么关系?”
一个让他去送死,一个又来拦他,阮君一时不明白这两人究竟是何目地。
是演戏?还是死敌?
“我只是来还你的人情,并无别的意思,你若执意去送死,我也不会去阻碍。”
恋汐的嘴里最后刻意地吐出两字,道:“穷奇。”
阮君听到这两字,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什么穷奇,你认错人了。”
说完,阮君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将军府邸。
寝屋内,粗汉张辽赤果着上半身,端坐在床榻处,他的狗眼肆无忌惮地盯着阿璃那引以为傲的部位。
只见伊人双膝跪在地上,两只手臂被一左一右的两名武士牢牢地控制住,阿璃的右脸颊上有一显然可见的血色掌印。
张辽起身缓缓走到阿璃身前,弯着腰,伸手掐住伊人的脸蛋说道:
“美人,老子可是大将军,手握楚国百分之八十的兵力,就连当今王上就要礼让我三分,你从了老子,本将军是不会亏待你的。”
阿璃已心有所属,又怎会与他人苟且:“大人,您贵为大将军,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小女子。”
“呵,又是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张辽冷笑着,目光瞥了一眼阿璃的身体,果断撕去衣裳的一角,露出一丝春光。
“啊…不…不要!”
阿璃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啪!
张辽这个粗鲁的兵汉,哪里懂得怜香惜玉,伸手就给了阿璃一个耳光,“美人,你知道么?上次就有一个和你这般不知好歹的女子。作为惩罚,本将军敞开屋门,叫了府内所有的男仆,让他们好好欣赏本将军的雄风。”
“不…不要,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阿璃拼命地摇头,说道。
张辽十分贪婪地舔了舔自己的手指,笑着说道:“你以为只要你一死,本将军就会放过你?对本将军而言,得到美人的身体比得到美人的心更加的有趣。”
阿璃的身子不停地发抖,她骂道:“你这个禽兽,你根本就不配做一国将军。”
屋外,突然下起瓢泼大雨,一时雷声轰鸣。
过了一阵子,将军府的两名家丁拖着一个被棍棒打得伤痕累累得少年,‘咚咚咚’地敲了三声主子的屋门,开口道:
“老爷,小的们抓住了一名潜入家府的贼人,请老爷定夺。”
张辽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女子,然后披了件外衣,对一旁背对着他的两名武士说道:
“去开口,老子倒要见识见识是哪个刁民,吃了雄心豹子胆,连本将军府邸的主意也敢打。”
那两名武士同声应了声:“是。”便开门让家丁进屋。
其中一名家丁说道:“老爷,就是此人。”
张辽望了眼这贼子的残样,毫不在意地说道:“你们下手也够狠的啊,这人都被你们打得只剩半条命了。”
那家丁奸笑道:“小的们不过是按照老爷的吩咐行事,对敌人手软不是对自已的残忍嘛。”
张辽说道:“问出来路了么?”
家丁战战兢兢道:“这贼子的嘴巴太紧了,小…小的并未逼问出半条信息。”
“真是没用。”张辽一脚踩在贼子的宽肩上,道:“说,是谁派你来的?你潜入本将军府有何目地?”
这贼子半天没有开口,他似很坚难的抬起头颅,一眼便望到张辽身后的那具尸体。
顿时,眼眸瞪大,露出血丝。
自喉咙内发出歇斯里底的嘶吼声:“不~!”如莾兽一般的声音响彻整个将军府,外面的雷声更大了,风雨变本加厉,有力压草木之势。
下一刻,阮君紧握着拳头,那手指直接插进肤肉内,染红了拳头。
“我要你死!”
阮君一头撞向张辽,那双手紧紧拽着他的双臂,不停地望前冲,拼命地望前冲。
张辽一时让阮君得逞,但他毕竟是战场杀敌的将军,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双手猛地抱起阮君的腰部,大力地甩开。
四名家奴见此,快速地擒住阮君,将他的四肢牢牢摁在地上。
“想杀本将军是吧?”张辽一把抽出武士的佩剑,怒道:“放了他。”
那四人闻言,犹豫了三秒,便松开了对后者的控制。
阮君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一心想要置张辽于死地,见身体恢复自由,宛如一支脱离弓的利箭,扑向张辽。
“噗!”
他的身体冲向利剑。
那剑穿透了他的心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顿。
“去死吧。”
他的身体狠狠地被张辽踢开。
这时,他的耳边响起当年所说的话:“凡人之心,远比仙更加险恶,你…可曾想好?”
还有:“你好,我叫阿璃,你的酒很好喝,能让我在尝一尝吗?”
一切都回不去了!
阮君凭由身体的鲜血流失,在这一刻他仿佛感觉不到痛楚,他拖着那如累赘般的身子,用尽所有的力气向阿璃的身体爬去。
这一切皆被张辽看在眼里:“原来你是在打这贱女人的主意。”说完,张辽一脚朝阮君踢去,这次他们的距离更加的遥远了。
“你想和她死在一起,本将军偏偏不让你得偿所愿。”张辽恶毒地说道。
屋檐上,黑袍抬头看向黑暗,喃喃道:“斯人己去,魔者生。大势将近,万骨枯。”
“嗷呜~”
一阵兽吼,令天地失色,一时间房屋倒塌。一头巨大的怪兽护住了张辽。
此兽有翼能飞,似虎非虎,高达七米,其样貌丑陋至极。
“不…不要杀…杀我!”
张辽满是惊恐地望着穷奇,四肢被惊得发软。
“嗷!”怪兽张开它那血盆大口,直接将张辽扔进嘴里,狠狠地嚼碎身体。
“我要让你们所有人为她陪葬。嗷呜~”夜色下,有兽痛苦地哭吼道。
飘浮在空中的黑袍,此时落在了兽肩上,目光睨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开口:“葬了她吧,从此以后你便追随吾,吾定会还你们一个……。”
这兽闻言,小心翼翼地捧起阿璃,它好不甘心地仰天长吼:“为什么!”
随后,它的怒火愈发的强烈,那兽头渐渐转移到楚国宫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