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回乡下还是第一遭,何况这样在大荒坝子里跟几百号乡下人同时进餐,还时不时会有些小虫子、小叶子什么的飘进碗里。而且,这里没有红木的桌椅,没有精美的碗碟,没有公筷,没有下人在旁边服侍,那些不认识的男人们也没有用扇风隔开。
哪怕她这一桌坐的是几个村里身份最高、修养最好的人,但她们的吃相、吧嗒嘴的声响,不时冒出的村言俚语,也让她时时轻微地皱皱眉。她只是开始吃了两口,其余的时间几乎都是干坐着。
两个戏台子上早就已经唱了起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及乡民叫好的声音不时传来。等着吃后几波的很多人都先过来了,他们有些在戏台前看戏,有些人在桌边上候着,有些人则到处乱蹿。
在坝子最北边坐着的小卫氏正吃得来劲,东河村一个多嘴婆子人称凌大娘的走了过来。她是江又桃的隔壁,小卫氏去江又桃家经常能碰到她,所以很是熟悉。
她看到小卫氏坐在这里,居然还吃得很香,便大着嗓门说道,“哎哟,江家大太太,你咋没去南面的上桌吃饭咧?你们家的那个年青二太太都跟林大郎的亲娘和梅子那些诰命们坐在一个桌上吃饭咧,你这个大太太咋还在这里挨着泥腿子坐咧?啧啧……”说完后,又用极其同情的眼神看了小卫氏两眼。
小卫氏一听就炸锅了,蹭地站了起来。大声骂道,“屁的二太太,叫的忒好听,就是小妇一个。那只骚狐狸,越来越不要脸了,竟敢当众抢我的地儿。不行,我得去把她拎下来。”
说完就要往南边走。另一桌的许氏赶紧过来把她拉住了,劝道,“江大婶子,快消消气。有事等吃完席回家去说。你这么气吼吼地去了还不得吵起来啊。今儿是林家摆的席。若是你们吵起来了,岂不是不给林家脸面?你是梅子的亲戚,让她的脸往哪儿撂?”
若是为了江又枣的脸面,小卫氏或许可以忍忍。但梅子的脸面跟她有啥干系?她甩掉许氏的手说道。“他们都不跟我留脸面。我凭啥要给他们留脸面?那一家子人忒地欺负人了,宠着那个小妖精强压了我一头,现如今竟是当众给我没脸。不行。我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许氏又把她拉住了,不客气地说道,“江大婶子,你左脸上那块淤青还没好咧,难道你想让江大叔再在右脸上弄一块?算了,有事回家关着门说吧。”
小卫氏摸摸左脸,这倒是让她有些害怕了。那个死鬼,下死手打人很痛咧,不由地犹豫起来。
凌大娘撇嘴说道,“到哪儿都得说个理儿。哪有小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