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带着微微寒意,太阳也比秋天提早下山,现在不过下午五点,天色就已逐渐昏暗下来。
金刚渡,是昌宁县的一个渡口,现在小街上开始有了疏疏落落的灯光。这是街尾的一家小酒馆,门口的灯光闪烁,光影随风晃动,木板门只是虚掩着。
里面地方不大,一共只有五张桌子,而且都有一面靠着墙壁,此刻已经坐满了人,这些人当然都是没赶上渡船过江的客官,不然谁会在这里?这五张桌子的客人,身份各不相同,坐在门口左首一张桌上的,是三个彪形大汉,而且貌相凶戾,大概不会是什么善类。
进门右首一张桌子,是两个走私商人,一胖一瘦,看去约莫四十出头。稍里两桌,左首桌上坐的是一个青衫少年,二十出头,生得剑眉朗目,唇红齿白,不但貌相俊逸,人也温文有礼。
右首桌上,是一个单身女子,约莫二十三四岁,身材苗条,虽是乡下姑娘打扮,但可没有乡下人的腼腆模样儿。
再往里,左首是通道,通向厨房的出入之路,只有右首放了一张桌子,坐的是一个衣衫褴楼,面目黧黑的小子,敢情他自惭形秽,独个儿坐在最阴暗的角落里,低着头,自顾自吃面。
酒馆老板是个腰背已弯的老头,身上一件蓝布夹褂,也起了油光。他是跑堂兼掌厨,切菜、下面、端酒、倒茶,一个人包办,自然忙得有些照顾不过来。
“砰。”有人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接着一个粗里粗气的声音,吆喝着道:“喂,老板,叫你再添三斤牛肉,你是聋子?大爷们吃饱喝足了,还要办事儿,还不快点?”这吆喝之声,不用看,就知道是进门左首那张桌上的客人。
因为只有那张桌子上,围坐三个壮汉,他这一巴掌,拍在桌上,差点没把点着的蜡烛,给震倒下来。这三个壮汉,大块肉,大碗酒,喝得也差不多了,三张横向脸,已经绽起了青筋,三个人全已敞开胸襟,胸前露出了茸茸黑毛,大有披凶当风之意。底堂里几个客人,本已对他们凶悍粗犷相貌,感到不安,这一吆喝,更是不敢作声。
酒馆老板连声应着:“来了,来了。”一手捧着酒壶,三脚两步的从里面奔出,送到他们桌上,一面陪笑道:“三位,真对不住,今晚小店里多蒙客人照顾,小老儿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怠慢了三位……”
坐在里首的汉子,敢情就是方才吆喝的那人,一把接过了酒壶,不耐的道:“别噜嗦了,去,去。”酒馆老板那敢多说,连声应“是”,后退不迭那汉子替坐在横头和对面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