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是无尽的深渊,深渊中无数带着鲜血,如同妖魔乱舞的手密密麻麻不停地往上窜,一寸紫衣在众手中一闪而过后立刻就被吞没。
“紫莲!”少年竭尽全力地想向紫衣消失的地方靠近,却觉得越行越远。
突然间一只黄褐的枯爪从手丛中愕然冒出,少年看见它穿透娘亲的背脊又不做任何停歇,朝着自己的咽喉而来。
“啊!”纳兰折风惊醒坐起,捂住胸口大吐浊气,待心跳稍许平复,他才发现自己身在床上,躺过的被单已经湿透一片。
“紫莲!落凤!”少年掀翻被褥,双脚刚着地就感到一阵眩晕,他踉踉跄跄地扶着床沿抓着桌子打翻两盏茶杯才拖着下半身把自己拉到了大门前。
“紫莲......落凤......”身上的力气仿佛随着满背的虚汗迅速流干,纳兰折风趴在地上抓着门槛想要探出身去。
“咣当!”铜盆落地声划破了整个庭院,月门下一个小和尚张着大嘴瞪着大眼面对着倒在门口的纳兰折风,兴奋地一蹦三尺后立刻变得手忙脚乱,一面想跑出去喊人一面又想上去扶起纳兰折风,不一会儿小和尚身朝房门跑去,却扭头拉长脖子对外大喊:
“师父!师父!折风醒啦!折风醒啦!”
纳兰努力地抬起眼皮,看见满脸洋溢激动飞奔而来的小和尚,嘟囔了句:“这不省心的家伙怎么也来了......”既而又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午夜,纳兰折风看见颗光溜溜的脑袋慢慢地伸了过来,戒空摇着纳兰折风的身体,转头朝身后唤道:“师父,他又醒了。”
纳兰折风瞅着小和尚满脸的尘土,倦容上挤出了点微笑:“你怎么来啦?”
“是曹阳明,出事前天晚上他在我桌上留了封信,让我赶紧叫人赶来万花谷,说晚了就来不及了。”戒空挠着后脑勺,惭愧的低下头,眼眶中抹不去的哀伤难过,“我劝了他们很久,可寺里的师叔还有住持都不信我的话,说我胡闹,我没办法只能拉着师父一个人来了。”
他的背后一个老和尚抚着他的头,不自禁地在叹气:这傻徒儿天生杀骨,生性顽劣,可本心却并不坏,多年以前自己就知道。但那一晚他持着那封信面容失色冲入自己禅房时,自己还是心存疑虑,他像是看懂自己的踌躇,摔门而去后第二天就消失不见。
弘宇那一刻才觉得事情严峻起来,他连忙火急火燎地朝万花谷赶去,直到正午才在十几里外的山道上发现满身泥泞的戒空连滚带爬的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