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中,只见一位白花花的胖和尚靠着两支墩脚站立台上,台下黑压压的兵卒无不为他的双腿捏一把汗,深怕它们不小心就会折断。
和尚的手中抓着一把普通的厨房用刀,有些部分还能看出锈迹斑斑,众人抬眼打量这人:五官太过喜气而挤在一起,像极庙中卧躺弥勒,后唇红润大开好不滑稽。
不少人心底暗自琢磨,大将军无端召人过来观赏一个和尚耍菜刀,总不会是蒙人破城迫在眉睫,死前再搓一顿荤?
食癫不理会嘈杂的议论,默不作声地挪出放在刚宰杀的黑羊,和尚刀具利落挥下,在啧啧赞叹的目光中行云流水,当刀尖从羊尾划出刹那,羊皮带着新鲜的嫩肉宛若新春烟花,瞬间与骨头分离绽放。
“好刀工!”台下排山倒海的掌声与喝声纷拥而至。
在众目睽睽下,食癫高举起手中的宰刀,如雪铮亮朝四处反射天上烈日的耀光,直晃得人眼发晕。
场面鸦雀无声,所有人皆被那柄干干净净的刀完全震撼。
纵使是站与台后阅历硕丰的刘继宗也不禁被折服,此前食癫的简述萦绕耳旁:“古时庖丁解牛靠的是多年经验掌握牛体构造,知道何处筋脉经络相连,何处筋骨紧结,最后做到动刀甚微,骨肉崩解,如土委地的境界。”
“世间万物都有脉络可寻,这是不争事实。”慈祥和睦的弥勒脸浮现恶兽寻到待宰羊羔时的狰狞,“只要破坏这些脉络的节点,就算它是钢筋铁骨铸成最后也不过是一叠细沫。”
“我所传授的便是让你们知道凡人的节点到底在哪。”武侯回味着食癫的话,渐渐地与此刻台上他的话重合:“让贫僧助你们超度那些坑杀无数的孽畜吧!”
“大师,此刀法可有姓名?”
“一柄千丝!”
院中梧桐摇声沙,山影月来照明萤,漫卷旌旗咧风惊,炉中小火燃尽灰星暗藏,刘继宗在卷宗上点完最后一笔朱砂,刚想靠椅小憩,忽被屋外传来的诱香迷住。
在拘谨的院内,食癫自炒了荤素个半的小菜畅快地吃起,全然没有被围困者该有的悲愁,当他察觉房门拉动后,快手夹起一块鱼片放入碟中,呈给从走来刘继宗。
自从食癫妙法解去军中不明之毒,又在大庭广众下展示弹指灰飞的杀人手法,刘继宗对和尚外表的皮囊再也不敢有任何成见,他坚信食癫隐藏的部分绝非所平日显露的臃肿那么简单。
“将军来的正好。”和尚乐呵呵地笑起,“这可是贫僧趁着夜深,好不容易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