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抱着那块木板,沉闷了许久,忽而痛哭流涕,再没了刚才怒气冲天的模样。这突然起来的变故惹得那位摊主不知所措,摊主随后似乎觉得晦气,又忙拍了拍脚上的灰尘,今天这无妄之灾,搁在谁身上,谁也有股无名火,咱不敢对那位像是练家子的持剑少年郎造次,还不敢对你这落魄文人发发脾气?如今却突然像是哭丧一般,能不惹人厌恶吗?
自知这摊位钱终将无果而终的摊主便用最恶毒的话语咒骂了一番眼前没出息的汉子,随后转身想要去收拾狼藉不堪的摊位。但走了几步之后,仿佛是咽不下这口气,又猛啐了三口唾沫,才肯罢休。
那汉子就这样在街头逼仄的小摊前,痛哭许久,直到半晌才回过神来,而后颤颤巍巍将木板持在手上,恍如多年前,他持一卷诗书,乘舟于洞玄湖,那番潇洒快哉,随心所欲。
但当持着木板还未走出三百步,便好巧不巧,有一人骑着骏马沿街而过,路人皆情不自禁让道,高作骏马上的男子年纪应是而立之年,穿着金线袍子,一颗墨绿色美玉镶嵌头冠其中,气质卓尔不群。一脸玩味儿看着手持木板的汉子,戏谑道:“哟,咱高大文豪今儿提笔了?可否赏光让在下拜读一番?”
见汉子未作回应,感觉自己受了蔑视,于是好整以暇下马走到汉子身前,忽而将那木板一脚踏在脚下,肃声道:“不是当年罚你此生都别动笔墨以示惩戒吗?你如今还敢提笔,是想死吗?”
此时,隔了此地两条街的地方,正有一畏手畏脚的小姑娘拉着一位酸书生的衣袖,跟在身后亦步亦趋,她仿佛对这酸书生有种天生的亲近感。
这种亲近感,与多年前自己父亲带自己在洞玄湖乘船赏景,遍看红檀木柱上的诗词时才有的感觉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