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窗外星月明朗。
屋内画师迷茫。
这一幕,萧彻没有看到。
他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当拿起画笔时宛似帝王一般的画点月竟然会有这样可谓是不堪的一幕。
他眼中的画老,就像是画中仙一样,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懂画,而画,就好像可以将他的灵魂点燃一样。
可懂极之处便是不懂。
若是说画点月并不懂画,也不能算错。
……
此刻萧彻正在狂奔回耕心草堂的路上,脑子早已是一片真空,浑身上下除了奔跑的双脚之外没有一处有丝毫意识。
他只望义父还没有离开。
再不济,也要临别之前见他最后一面。
他的手紧紧抓着萧红的皓腕,大力让他的指节都是发了白,萧红的手腕也被勒出了一圈一圈的红线,她不怕痛,但却不想进耕心草堂。
她想要停下,她想要离开。
她刚想开口,但在看到萧彻那泛着红光和泪光的眼睛时,语气却是骤然间堵在喉咙里,连丝毫干裂的呜咽声也发不出来。
那是一双让人看了说不出话来的眼睛。
……
夜晚的草堂很安静。
大怪已经睡了,大智还在等候萧彻。
看到萧彻的身影,大智霍然起身:“少爷,你回来了。”
此刻的萧彻耳朵已然失灵,根本听不到任何语声,他好似一头疯牛般冲入草堂,破门而入。
义父真的走了。
甚至连张字条都没有留下。
房间竹桌上的杯盏,榻上盖过的棉被,依旧齐整的四季衣衫,义父在草堂留下的生活气息都没有带走。
或许,他临别之时甚至还在想着能够多瞒过萧彻一段时间。
萧彻跪在义父的榻前,将头蒙在棉被中,沉闷的轰隆哭声像是濒临死亡之境般沉痛。
这是萧红第一次踏足耕心草堂,他站在距离萧彻不远处,眼波脉脉的凝注着他,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萧彻这样。
大智双眼泛红,有些说不出话。
大怪闻声跑来,看到萧彻的模样,那双大大的兽瞳骤然间变得宛似黑夜般黯淡。
……
熹微的冬日阳光洒下,照在萧彻那深刻的颊畔,也照在他颔下那一撮青渗渗的胡茬子直发光。
他喝了很多酒,颔下一夜间也长出了如铁的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