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术进行的很顺利。”经过漫长的等待,岑蔓终于听到了一个让人欣慰的消息。
“后面的康复治疗要尽快开始,家属还是要做好准备。”看着霍离从手术醒来并且恢复的不错,医生嘱咐道。
第一次扶着器材站起来的时候,钻心的疼痛从腿部传来,霍离这时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情愿做轮椅也不接受这种手术。
而他再痛也咬牙忍着没有喊出来。
岑蔓看着霍离如此的痛苦,经常伤口渗出的血水混着汗水从腿部流了下来,她有一次实在看不下去要冲过去时,却被一旁医生及时制止,让她不能心软。
终于到了要放弃支撑物的时候,原来扶着他训练的岑蔓看到了医生的示意,点点头拿掉了他的拐杖。
“不行,现在还不到时候。”霍离望着离自己不远的岑蔓,没有拐杖的他显得有些慌张。
就在试图控制自己沉重的腿时,他毫无悬念地摔到了地上,岑蔓在前面看着有些不忍,硬是别过脸去,硬是忍住了自己想去搀扶的手。
“蔓蔓,你看我自己能走起来啦!”当霍离丢掉了支撑着自己拐杖,颤颤巍巍走了一小步时,他站在康复室里激动大喊,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如获重生一般,比任何时候都要喜悦。
岑蔓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开始是最难的,霍离在岑蔓的鼓励下迈出了第一步后,便步步顺遂了起来。
这边的霍离正在重生,而另外一个半球的同在医院里的季慎言却正在一步步走向死亡。
在季慎言得知自己的病没有希望的时候,他坚持离开了医院,回到了家里。
今天诺娜拿着一份签好字的放弃抢救协议走出了他的房间时,一旁的黄爱林开始不淡定了。
“没用了你不要劝他了,再说这种情况抢救只能增加他的痛苦。”她拦着要进门的黄爱林,希望她能尊重季慎言的决定。
“答应我,以后自己要好好的,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小妹妹。”季慎言一脸不舍的看着黄爱林,轻轻抬起来手来摸摸她的脸,在他用尽全身力气说完这句话后,呼吸开始急促,表情也变得痛苦起来。
一直守在旁边的诺娜见状,立马补上了一阵镇定剂,他的喘息声才渐渐平稳起来。
当她举起手开始要打第二针的时候,黄爱林似乎明白了什么,挡在病床前激动地阻拦着:“你要对季哥哥干什么,我不许你打这针,你没有这种权利!”
“你想看着他痛苦,还是想让他平静的睡去。”诺娜此时明白黄爱林的心情,没有硬把她拉开,只有柔声的劝说道。
在这一针打完之后,她扶起蹲在病床的黄爱林安慰道:“这也是他的意思,你再好好陪他一会吧。”
说完离开房间,把最后的时间留了他们两个人。
黄爱林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他最后一滴温暖,季慎言的脸色从红润变得苍白。
在黄爱林最后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的时候,他停止了呼吸。
看着自己深爱的人无声无息的就这么离开了自己,黄爱林出乎意料的没有大喊大闹,只能安静地帮忙料理着后事,面对别人的安慰她也是礼貌性的感谢。
“黄小姐,不好意思这种时候来打扰您,但是这是季慎言先生身前嘱咐我们办的。”律师和她对坐着,拿出了公文包的文件。
原来季慎言在临终之前卖了季氏,并把所得收益全都赠与了黄爱林。
“季先生说您以前在季氏做的不开心,索性放手让去您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还是这个也是他让我交给您的,说希望可以让你回家。”
律师拿出了一把钥匙递了过来,黄爱林有些不解。
“这是以前黄宅的钥匙,现在是您的了。”
我以前家的钥匙?她看着这串钥匙,在送走律师之后,她抑制不住大哭起来,仿佛要把这几日的悲伤统统都宣泄出来似的。
原来季慎言在去世之前还想给她安排这些事情,居然把黄家破产前的宅子给买了下来。
“孩子,其实你才是他心里最放不下的人,他一直都为你在考虑。”季老爷子突然出现客厅,给满脸泪水的黄爱林递上了纸巾。
他自己年纪大了,拥有再多的钱也没有用了,所以当他知道自己孙子这个想法,表示了支持。
季老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总算是完成了孙子的心愿。
黄爱林看着他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仿佛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从原来的精神奕奕变成一个落寞的老人,她刚想起身安慰,却看见季老爷子对她摇了摇手,直径向外面走去,留给自己一个唏嘘不已的背影。
在季慎言的葬礼上,因为季老爷子过度悲伤加上年事已高,没有在众人面前露面,把所有的一切都是交由黄爱林操持着。
看着来来往往送来哀悼的宾客,她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悲痛,都尽心尽力的照顾,想要为季慎言做好最后一件事情。
连许久不露面的黄德耀也赶来见儿子最后一面,在仪式结束之后,却把黄爱林叫到了旁边没有人的休息室里。
黄爱林发现自己的两位哥哥也坐在了里面,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大哥黄慕林先看了父亲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开了口:“小妹,季慎言已经去了,爸爸的心里十分难过,只是有些事是不能马虎的,他的季氏那么大财产分割总是要有个定论。”
黄爱林听着这话冷笑道,原来是自己父亲不知从哪打听到了财产在她手上,自己是长辈碍于情面不好开口,特地找了大哥来帮腔。
难过是假,得不到财产着急是真。
就这在父子三人统一战线,轮番上阵不停的游说着她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在黄爱林开门以后,三个男人脸上的表情都不由地丰富起来。
“妈妈,你怎么来了。”
望着林媛气势汹汹地推门而来,本来一直好声好气的黄德耀首先爆发了不满,质问道:“这是我们家的私事,你来干什么?”
“我看看我的女儿,怎么也不行吗?”她知道了黄爱林获得了季慎言的全部遗产,心里不禁暗喜。
可想到黄德耀肯定借此机会会来上门要钱,她便坐不住了,也急匆匆赶到了葬礼现场。
“怎么了,我作为季慎言的直系亲属之一,我有权利要求分割他的一部分财产。”在黄德耀听到自己的前妻说他惦记着自己女儿的钱,骂自己不要脸时,他怒不可遏的反驳道。
他们已经离了婚,黄德耀虽然心里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没有必要再怕这个女人,可这么多年的习惯已经养成,在气势上总是少了两份。
“你不要给我装傻,遗嘱大于继承法这你不会不知道,这笔钱女儿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林媛更是不甘示弱,自己是不会让黄德耀得到一分好处。
“季哥哥就旁边尸骨未寒,你们就算计上他的财产,我告诉你们一份都得不到!”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一家忍,是我自作多情了,原来我真正的家人只有已经去世的那个。”望着自己的父母为了别人的财产这样不顾一切的争吵起来,她看着这一张张贪婪的脸,心里百味陈杂。
自从黄德耀和母亲离婚之后,她再没有听过这个父亲的出现,而在季慎言病入膏肓的这段时间里,他更是消失地无影无踪,没有来探望过一眼。
“无耻”这两个字浮现在她的心里。
“爱林,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林媛听到这话也随便说了自己便有一些不满,难道自己养育女儿二十几年,还不如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来的重要吗。
“这还不是你养的好女儿。”黄德耀看着自己女儿也并没有向着林媛,不禁出口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
“是,至少我女儿有钱了,你养的好儿子有留给你一分吗?”她面对嘲讽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
看着这两人还在无休止的争吵,并没有停止的意思,黄爱林控制不住大声吼着着:
“安静!都听我说!”
“这个看来我现在不需要了,爸爸这是你唯一能分到的东西,其他的我已经都捐出了出去。”
她拿出了以前黄家的钥匙放到大家面前,自己还曾天真幻想以后一家人还能在一起,看来这始终就是个痴心妄想。
在黄爱林拿到钱的那几天里,她前思后想终于做了个决定,把它全部捐给了一个心脏疾病的研究所,她期望有一天没有人再因为这种病而被夺去生命。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听着自己一分钱也拿不到,一时气急败坏的黄德耀可没有这么高尚的想法,一巴掌打了过去。
“黄德耀你自己没本事,干嘛打女儿!”林媛尖叫着,立马扶起来黄爱林。
她捂着脸看着这如闹剧的一家人,心里早已不再生气,冷漠地看了黄德耀一眼,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