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铁匠给裴翰飞满上酒,举起酒杯叹道:“我这两日出门送货不在家,竟让家里婆娘闯了大祸,你我两家的婚事定下这么多年,桃花也一心等着你出孝上门求娶,谁料……哎,也是我不长眼,娶了这等无德行的婆娘,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还望大郎不要和世叔生分了。”
裴翰飞不愿在这事上多做纠缠,端起酒杯触了触唇便又放下,“世叔不必介怀,说起来这婚约不过是两家的口头之约,连信物都未曾交换过。”
他对这桩婚事可有可无并不执着,只是念及对方因他守孝耽搁了几年才上门提亲,倒是没想到朱家娘子并不赞同这门婚事,他气愤退亲,更多的是恼怒朱家娘子手段不堪,言语无赖。
如今想来,朱小娘子这些年一直不曾说亲,未必全然是因他之故。
“事已至此,总归是我朱家对不住你,”朱铁匠轻叹,“还望大郎莫记恨与我才是。”
裴翰飞轻笑,“世叔说笑了,不过些许小事,何至于此?”
朱铁匠看了他半响,才道:“那就好那就好。”心知两家的交情怕是到此为止了,不过他今日来这一遭也不指望裴大郎能将这事当没发生过,只愿他不记恨朱家。
他没有儿子,裴父既已不在,他本想等裴大郎和女儿成亲有了孩子后找点门路送他去军中待几年,裴大郎这人,自幼身上就有股子狠劲,若是去了军中,要不了多久必能有所成就,可惜了家里婆娘太蠢,生生坏了这门好亲。
裴翰飞心忧独自在家的幼弟,起身告辞道:“文哥儿还在等我回家用饭,小子就不陪世叔用饭了。”
朱铁匠无奈,只得放任离开,只打包了几份卤肉卤菜
让他带回去给裴小郎。
裴翰飞推辞不过,只得接了。
朱铁匠越看裴翰飞越慢意,少年老成,稳重内敛,对让这桩婚事没了的罪魁祸首夏氏,便越发看不上。
晚间街道上行人不多,朱铁匠听着自己的脚步声,一时间心里颇不是滋味。
夏氏生闺女时伤了身子再不能有孕,岳丈对他有恩,是以即便夏氏无子,这些年他也从未动过纳妾的心思,之前有裴大郎这个准半子在,倒也能聊表慰藉,而今方才深感后继无人的孤寂。
脑子里突然响起先前外室说的话,他的脚步顿了顿,他这个外室虽是烟花柳巷里出来的,但是长得好,知情识趣,很是讨人欢喜。
朱铁匠静默了一会,待再次迈开脚步时,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他年纪不小了,总该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