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凡眨了眨眼,一脸狐疑的指了指自己的脸,再看段逸之的目光……确实没错,是对着自己,他又屁颠颠的做了过去。
“莫一凡,我叫莫一凡,我的老师是孔明卫,我的老师你应该认识吧?毕竟他老人家的大名在医界可是赫赫有名。”
明明是炫耀的语气,但在段逸之听来,并不讨厌。
或许是因为莫一凡的长相要比一般男人要清秀,说话时,眉眼带着笑,没有攻击性。
“嗯,军区总医院的孔老,早有耳闻,只是近几年没有再见他出诊。”
“唉……说起这件事……”
莫一凡想起了总帅的病况,还有那个让人一眼就记住的聂安歌。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什么情况了。
*
聂安歌跟着戚泽一路转圈,进了一间暗室后,戚泽便退了出去,只让她稍等片刻。
这么长的时间聂安歌都已经等过来了,也不在意多等那几分钟,相对于她的耐心,在某些时候也是分等级的。
夜霆枭,凭着他的身份,给予最高级别的耐心,也无不可。
聂安歌寻着一把椅子坐下,桌上茶水点心一应俱全,家具摆设也是一层不染,看着像有人常住,但是很快,她便否决了这一想法。
暗室虽然通风,却隔绝了外界的所有,阳光包括声音。
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切声音的来源,全源于她自己。
聂安歌伸手倒了杯茶,漫不经心的喝着,心里腹诽不已,尤其是对戚泽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感到好笑。
如果一开始没有那么大张旗鼓,欲盖弥彰的带着她兜弯子,又再三的试探她,更没有这么小心谨慎的保护着夜霆枭,她或许还会对自己的猜测保持几分怀疑的态度。
然而戚泽的所作所为,完全验证了那份资料上所写的一切。
戚泽作为夜霆枭身边的心腹,这么多年深藏自己的身份,在夜家与军部之间游走的游刃有余,她以为,至少是个聪明人,可惜现在看来,离开了夜霆枭的指挥,他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怪不得……
两年之后,他会被人轻易除去。
聂安歌趁着悠闲,细细将关于夜霆枭的所有资料在脑海中整理了一遍。
夜霆枭,双重身份——
第一重,身为豪门贵族夜家的长子嫡孙,拥有过人的商业头脑外,行事果决狠戾,手段高明,继承家族企业后,短短几年时间,掌握星耀帝国的经济命脉,身价不可估量。
第二重,身为星耀帝国总帅,杀伐果断,治军严明,其本人所经历的大小战役,从未出现败绩。身手不凡,容百家长短,看不出路数。
亲兵——铁鹰,由他亲自培养,人数不明,身份全是代号,通常以执行秘密任务。
聂安歌捏了捏眉心,铁鹰的事情,是她自己无意中发现的。
两年后,戚泽出事,为他收尸的就是铁鹰其中一支小分队,对上铁鹰,就是星际最恐怖的佣兵团也没讨得多少好处。
两队人,都是死伤过半。
作为旁观者,她的佣兵团与其他佣兵团,存粹只为看热闹。
然而现在……
聂安歌放下茶杯,眼底划过一抹凉薄。
她并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圣母,没有责任去救所有人。
“咔哒”几声,似是齿轮转动的声音。
聂安歌皱了皱眉,回头看向这抹意外传进她耳朵的特殊之音。
紧接着,墙面翻转,如同她早期了解的机关,暗室之中,别有洞天。这么心思巧妙的地方,用来藏人倒是很不错。
“聂小姐请。”
说话的女人虽然穿着下人的衣服,却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且身形挺拔,说话间更没有丝毫卑微之色,完全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女兵。
聂安歌淡淡看了两眼,没有深究。
“嗯。”
她应了一声,走在了女人身前。
跨过暗室打开的石门,在逼仄的回廊里走了三四分钟,聂安歌终于见着她此行的目的了。
“孔老在里面,您直接进去吧,有什么需要,可以拉动门口的铃铛,我会及时出现,帮您解决任何需求。”
说完,女人就退了下去。
聂安歌站在硕大的房间里,抬头是将大厅照的宛若白昼的琉璃吊顶灯,而周边摆放的则是由金丝楠木制成的家具,镂空的屏风和古今名画相结合,夹杂着现代与复古之风,低调的奢华却让人感到惊艳。
房间的整体格调选用的都是偏冷色系的颜色,配合着原木的色泽,沉稳内敛,端庄肃穆。
聂安歌欣赏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便再也欣赏不起来,因为这里带着浓浓的压迫感,如同那个雨夜,夜霆枭带给她的感觉一般。
她并不喜欢……
聂安歌绕过屏风,走进里间。
孔明卫这时正愁眉苦脸的坐在床边,面容憔悴,头发更是凌乱的堪比鸟窝。
聂安歌记得第一次在军区总医院见到孔明卫时,虽然他不修边幅,但也至少看的下去,然而现在……
离近了些,她都觉得抵触。
“咳咳。”
聂安歌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以提醒他自己的到来。
孔明卫嘴里念叨着事情,别提声音了,现在就是有人在他面前晃悠,他也未必能瞅见,所以完全将聂安歌给忽略了也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聂安歌也不恼,侧耳听着孔明卫嘴里念叨的东西,淡淡道:
“错了。”
“错了?哪里错了?”
孔明卫猛地站起身,他正在研究如何在夜霆枭的身上正确施针,以阻止他在气血翻腾的时候,阻止那些弹壳顺着血脉而行。
哪知到了关键时刻,卡住了,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回过头去反推,依旧没发现问题的所在,紧接着,便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他错了!
也是这道声音唤醒了他的沉思。
他是错了,但是,他不会在别人面前轻易认错。
孔明卫抬起头,目光咄咄逼人的冲向眼前的女娃娃,“你倒是说说看,错在哪里,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孔明卫不是沽名钓誉之辈,虽然高傲,不善言辞,但是医术是医界公认的了得,聂安歌心里明白,他这是想看她的水平。
她勾了勾唇,没有说话,医术这种东西并不是靠嘴上说说而已,有还是没有,试上一试便知。
只是,被人轻视的感觉很不好。
孔明卫见聂安歌不说话,心里就起了嘀咕,该不是她真的什么都不会吧?还是在虚张声势?
那天,这女娃娃说的话那么自信,确实不像随口一说,也许,他真的不该那么冲动,在戚少面前说这女娃娃能救总帅。
是他老糊涂……
一个还在念书的女娃娃能懂什么?
就是他在医术的领域那么多年,还不是没有找到完全根治总帅旧伤的办法。
孔明卫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平白拖累了总帅,又让更多的人介入到总帅的病况里,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总帅的安全越会受影响。
要是总帅的身体状况捅出去,那么星耀帝国恐怕也……
聂安歌没有去管身后那表情几变的孔明卫,取过银针,慢条斯理的消起毒来。
“你来做什么?”
孔明卫乍眼一见聂安歌的动作,吓得魂不附体。
她脱了总帅的衣服,手上拿着银针,还不会想要直接动手?
“聒噪。”
聂安歌手起针落,完全不再给孔明卫丝毫阻拦的空间。
紧接着,又是几针下去。
聂安歌的脸色,明显苍白了些许……
她稍稍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毕竟前些时候刚用异能治愈了聂城,现在还没有恢复,就再次使用,确实有些逞能。
孔明卫没有在意聂安歌的变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针落下的穴位,除了惊喜和兴奋,找不出第三个形容词。
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原来这个穴位也可以!
时间1分1秒的过去了,聂安歌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汗湿透,一张小脸,也惨败的吓人。
还剩最后三针……
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孔明卫更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了眼前的女娃娃施针,这施针之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每一个穴位,若是有偏差,可不是伤点元气那么简单。
往大了说,那可是生死之间的事情。
“好了。”
聂安歌一屁股坐在床边,右手止不住的发抖。
若是有身具异能的人在此,一定能发现,聂安歌每一根银针所扎下去时,都带着一抹银白色的光芒。
18根银针,数量看似不多,但是将身体里的异能转化至旁人的身体里,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聂安歌又是强行透支自己的治愈之术,若是稍有不慎,以后不能使用异能是小,坏了身体的根本,她就得不偿失。
她又何尝不是在赌。
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聂家的安定。
夜霆枭,必须由她亲自治好。
她要夜霆枭欠她这一条命,从此,聂家与他,就有了划分不开的关系。
“好了?”
孔明卫傻傻的重复着聂安歌的话,“什么时候能醒?”
就这样,18根银针扎在这几个穴位,总帅就没事了吗?
他想破脑袋想了那么久,都没有想出来任何办法,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一个女娃娃解决了?
太玄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