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种要离开的表示,并没有算计哪些东西该带走哪些可以不要了。三下两下把包装到半满,拎起来就走。钟国庆骂完,已经恶狠狠地回书房去了,不知给什么人在高声打电话,大概也是说我的事。钟宁趴在客厅的沙发里抽泣,我大步从她身边走过,走了几步又回身,把国宁公司发给我的手机和我那辆车的钥匙,统统拿出来放在茶几上,然后离开了这个灯火辉煌的华丽的家。
天色已晚,我徒步沿着开阔的京顺公路往城里的方向走,没有出租车。那些运货的大卡车和拉人的小轿车没人敢搭理我。我后来也不再心存侥幸地招手了,这么晚了谁敢贸然停车拉上我这样一个幼兽般的流浪汉?我走了两个多小时,走到夜里快一点了才走到了三元桥。夜里风大起来,风一直吹着我的脸,我的脸有点肿,脸和脚都感觉麻木。
我反复想着: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还想着:那孩子是谁的?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钟宁从三环家具城的门口跟踪了下班出来的安心。跟到一个居民小区,看到安心走进一幢居民楼,没用多久又抱着一个小孩儿出来,路过一个小卖部时,安心放下孩子去买东西。孩子大概一岁多了,已可以在旁边颠着跑。钟宁从汽车里下来,假意去逗那小孩,她问:“你几岁呀?”小孩低头不答。
钟宁又问:“你叫什么呀?”小孩腼腆地笑,抿嘴不答。钟宁再问,“妈妈呢?”小孩回身指指安心,说:“——妈妈!”钟宁拿出了她常常随身带着的一张我的照片,问孩子:“这是爸爸吗?”小孩懵懵懂懂地,居然点了头。这时候安心买完东西,回头看见了钟宁。
安心马上认出了她!钟宁也没有回避,她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安心,嘴巴却咧开来恶毒地一笑。
她说:“你真够有福气啊,有这么好看的孩子,他爸爸也一定长得不赖吧。”
安心没有回答,她抱起孩子就走。钟宁也不追,返身回到她的车上,这时她已经面色铁青,她已经把我恨到骨头里去了,她那时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让我付出代价!
她上了车,车上还有她的一个随从,正在收起相机,取出胶卷。她接了那胶卷,说了句:“走!”
这些情况是我事后才知道的,但我同时也知道,这并不是一场误会。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爱一个女孩儿却不敢和她公开在一起,而我不爱的女孩儿却要因为某种功利的目的和她违心地厮守。我是个卑劣的男人。
这一切还是结束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