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谈到这段往事时不得不承认,是她对不起毛杰,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心里暗自隐藏着一种负罪感,无论是对毛杰,还是对铁军。
对铁军她还可以补偿,那就是,在后来的生活中对铁军加倍地好。她用尽各种各样的办法让铁军和她在一起时享受到充分的快乐。铁军每次来到南德她都不惜花大量时间为他做各种好吃的饭菜,晚上还要为他捏头捶肩,甚至给他洗脚。她对他好得几乎到了一种讨好的地步。她竭力在她那间小小的单身宿舍中,模拟演习出未来家庭的全部温馨。她这样做一半是出于本性,一半是为了赎过。
在她到南德实习刚满半年的时候,市里不知从哪儿拨了一笔专款,给公安民警做了一次全面的体检。用缉毒大队一些老同志的话来说,这是破天荒的一项“温暖工程”。那几年队里好多人连药费都报不了呢,打针吃药的**一直攥在手里欠着呢,现在居然有病没病都可以去体检了。这次体检缉毒大队查出有大毛病的一共有两个人,一个是大队的副教导员,查出有肺结核。肺结核让人总感觉是旧时代久违的一种文人病,遗老遗少似的,很少见了,不知怎么让他赶上了。再有就是安心,医生问安心最近有什么不舒服,安心说没有啊,她这么年轻,身体从小就好,练跆拳道的身体还能差吗?她一向不看医生的。她对身体的不适极不敏感,一般有个头疼脑热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一扛就过去了,连药都不吃。但医生既然问了,她就仔细回想,她对医生说最近有时有点头晕恶心,不过还行,不算严重。接下来她又告诉医生,她的例假有一阵儿没来了……这算不算病呢?医生是个女的,还挺懂事的,给安心留了面子,旁边没人的时候才面无表情地问她:
“你结婚了吗?”
她的样子完全是个少女,所以医生才这么问。在听到她回答“还没有”三个字以后,医生冷冷地点了一下头。
医生说:“噢,你怀孕了。”
安心吓了一跳,她不仅长得小,在心理上也一直把自己当个小女孩儿呢。她刚刚大学毕业,她还不到二十一岁,她从没想过她也会有怀孕这种事情,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和铁军在一起时他们也有一些常规的避孕措施,可居然还是怀了孕。怀孕这事让安心有点不知所措。医生虽然给她留了面子,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组织原则的,后来医生悄悄告诉了缉毒大队的队长老潘。老潘是知道安心和铁军的关系的。铁军的父亲是老公安,是云南唯一一所公安高等专科院校的校长,在云南警界有知名度,所以老潘对安心怀孕这件事,态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