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衣不知道,自己就这么失去了一辈子在西坞储垣混吃等死的机会。
找到仇水时,他正背着那把挽消剑站在远处的长廊下,倚着柱子百无聊赖盯着廊下一株料峭寒梅出神。竺衣跑过去,刚开口叫了一句“哥”,却见仇水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竟跟陌生人一样侧身就要走开,二人擦肩而过,她听见仇水低语:“左柸来了,你精心着些,我看到不少他的人,先避避,得空找你。”
竺衣有点懵,“他考核我们的成绩,怎么办,看到名字不就毁了?”
“考核不写名字,你写了?!”仇水瞪大眼。
经他这么一提醒,竺衣才想起,研书大选,只要写下编号即可。
可是她好像什么都没写,名字没写,编号也没写……
看着她丢魂的样子,仇水心下了然,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什么都没写?”竺衣悠悠抬头,努嘴无言,仇水笑留一句“人才”就走开了。
他本就不愿她能进这储垣来,这下倒好,用不着他担心,人家自己把机会丢了。
竺衣蔫蔫站在长廊下,揉揉鼻子,裹紧厚厚的白袍,颇为懊恼地去找地方坐。
长廊尽头一间不起眼的厢房,里面正有不少姑娘在。找了个角落的床位靠窗坐下,看着莺莺燕燕的姑娘们或喜或忧,她一遍遍安慰自己:指不定因为没编号,反而更容易让人记住呢?
或许可以因祸得福呢?
她自觉写的诗尚且语句通畅,比大部分皙族姑娘写的通俗易懂。
次日辰正,天色还黑,储垣便热闹起来。研书大选已然有了结果。姑娘们冻得瑟瑟发抖,焦灼等待着。竺衣和仇水一早也挤在公告殿下方。在寒气中抖了近半个时辰方见大殿有人出来。
照例是几十位素白衣袍的研书飘飘然出来摆道,祝研一袭蔚蓝长袍稍后款款现身。而后继一位研书一阵清雅的开场词之后,祝研接过一条长锦盒打开,取出一张密密麻麻写满入选编号的宣纸。那捏在莹莹指尖的薄薄纸张,引得下方众人一片紧张的抽气声。
祝研并不卖关子,直接公布入选编号。她念出第一个号,就有一个姑娘喜极而泣的应诺声响起。而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整整三百一十九个人,当殿上的祝研念完第五十八个编号便戛然而止。台下众人一时错愕,任谁都没想到此届的研书竟然只选了五十八个。
往届都是一百来号人入选的。
殿下一片议论哗然,入选的早已奔出人群去找随行家眷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