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一去北地,已从盛夏直接到了夏末时分。
北地城主见到竺衣,笑得丰神俊朗。丝毫看不出他此前已与止此阁交手三次。
见他无虞,竺衣稍感踏实。
然而,初临与宋西原一行人结伴而行,左柸、涂钦承均不知他们藏匿何处,竺衣便见不到初临,为此,她日夜焦虑难耐。
仇水常常带她外出寻人,左柸见她心事重重,一边命胥桉郢留意她的去向,精心保护,一边着手布局为宋西原洗脱身份之事。
初临的处境并不安全,止此阁的人面上不显山漏水,实则暗中总想杀他。宋西原不想他犯险,却赶他不走,时日一长,同阁中人歹心蠢蠢欲动,令她愈加忧心。
她见过在集市上转悠了多日的竺衣,也知晓竺衣常去草原上的小部落打听他们的踪迹。她趁阁中人不注意,去找了她。
暗中的人极易找到明处的人。这一日,她在街角找到了独自出来的竺衣。竺衣远远瞄到跟在她身后的初临,又气又兴奋,恨不得跑过来打人。初临抱着剑站在街巷暗处,看到竺衣气愤的眼神,心生愧疚。
竺衣终于见到这个毫发无伤的任性兄长,担忧、松懈与埋怨齐催生,迫使她当街红了眼落泪。初临帮她抹了脸上的泪水,被她挥开。她握拳,一下下接连锤在他身上,哭闹着要他回去。
原本喜欢笑闹的一个人,自打初临随宋西原消失,便时刻提心吊胆。那些不知他去向的日夜里,她多半会做噩梦,梦见初临出事。
说不上为何,初临会彻底消失的预感一日重似一日,强烈到可怕。
而她,绝不想失去这个亲人。
宋西原将空间留给两兄妹,初临下意识地要随她走,这一瞬间,竺衣凉透了心。
“是不是我今天无论怎么求你,你都不会心软半分,随我回去?”
初临看着宋西原走远的身影,口气稍显焦急,“竹子乖一点,哥哥后面就回去。”他拍拍竺衣的肩,抬脚欲走。
见他话没说两句,就想着离开,竺衣抹泪拉住了他的衣袖,“宋姐姐不会喜欢你,你追着她有什么用?!”她大吼,眼泪都甩了出来,“她已经和亭屿说好了不会在一起,那就一定是打算去钰王那里,你怎么争得过堂堂一国之主?你告诉我!”她攥紧了初临的衣袖,极其用力。若她有能耐,当是强行将他提走的做派。
初临又为她擦泪,“竹子,我想陪着她,能陪一次是一次。等她去了钰国,入了宫,我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