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充满恶意的世界,与停留在这个孤单的世界直到悄然老去和消逝,其实没有什么分别。
莲花香器里的香即将燃尽,她四处看看,寻找装香的器皿。
既然遇到,总要给芸娘上一炷香的。
门外传来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声:“你在找这个吗?”
程未晞看过去。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站在氤氲的月华中,长发及腰,随着夜风微微飘动,鬓间两缕黑发随意挽在脑后,用一只红珊瑚簪子固定。
天青色的长袍,腰间一抹黑色腰封,垂下一枚如海水般湛蓝清澈的宝石坠子,流苏亦是天青色的。
一双眉眼如山水画般淡雅悠远,正望向自己,虽没笑,眼神却透着和煦的善意。
好一个温润如玉的儒雅公子。
男子信步走进来,将手中提着的一只木匣送到程未晞面前,打开,果然是一匣子香,旁边还放着一只火折子。
程未晞点燃三支香,静静地摆在香器里。
回头,男子已轻轻地将芸娘横抱在胸前,眼中的悲悯一闪而逝,那神态倒像是早知道芸娘会在此时逝去,专门过来迎接的。
程未晞紧锣密鼓地问:“你是嵎夷帝君吗?你知道她此刻会死?你要带她去哪?”
天上冷月悬空,男子的声音似暖玉:“我不是,我算是他的管家。我叫陆砚,你可以唤我的字,轻染。她既然过世了,总要找一处埋骨之地。”
管家?那你管不管我回去的事儿?
陆轻染未卜先知:“你的问题,来日我会告诉你,我先料理她的身后事。”
的确没有什么问题比料理身后事更重要。程未晞乖乖闭上嘴巴。
临走时,陆轻染瞥了她一眼,温声嘱咐:“你看起来不大好,还是回去休息吧。”
程未晞听了这话,压抑半天的疲倦涌了上来。明明身上已经不那么疼了,身体却沉得很,仿佛体力透支得厉害,眉心似笼罩着一层薄雾,总有些昏昏沉沉的。
她沿着来路回到同尘斋,发现桌案上多了一份凉透的面汤,还有一只装着冷水的茶壶,连个杯子都没有。
看来这尘映太祖奶奶果真没打算好好待自己。
她用勺子挑了挑那碗面汤,清汤寡水的,面和水的比例顶多一比二十。
她好歹也算献祭的新娘,这待遇未免太惨了点。
腹中一阵轰鸣,她虽没什么胃口,却抵不过五脏庙的空旷,只好大口将那面汤吞咽下去,又喝了杯冷水,这